越獄的囚犯一般不會再走廊中間摟摟抱抱。
更不會在牢房裏表演雜技——
就比如死侍現在, 他幾乎無聊得要開始高歌一曲了。不過為了未記名和澤莫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隻能把與威爾遜來一首合唱這種危險的念頭無限期推後。
顯然,在攝像頭慘遭未記名子彈招待之後,神盾局的特工們首先采取‘堵住出口’的措施。
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這三個囚犯和他們的雇傭兵幫手壓根哪兒都沒去。
並不是說他們期待可以這樣玩一個小時的躲貓貓:未記名隻是在為‘談判’增加籌碼。
當一個人在某段談話中,看起來處於絕對弱勢的時候,另一方就更難聽取建議、采納觀點——尤其是那觀點聽起來就像拙劣的、瘋子才會使用的借口時。
‘看, 我們並不是囚犯, ’未記名希望借由這次炫耀性的‘越獄’, 尼克·弗瑞能意識到在這場談話中,力量的天平實際上並不如看起來那樣傾斜到底,‘我們自願待在這裏,因為我們希望與你對話。’
這是一次豪賭, 利用憑空捏造的籌碼與神盾局對峙的賭局。
而現在,他們大概需要繳納入場費:說服托尼·斯塔克不要一炮崩了澤莫。
首先到牢房來查看情況的,正是鋼鐵俠本人。他穿著戰衣, 連麵罩都不願意卸下來,將警惕心提到最高。剛才未記名憑空‘變’出一把手/槍的情形, 讓人懷疑他還能拿出些什麽武器來。
“斯塔克先生,”澤莫微笑著點頭致意。
在看見來人的金紅色戰衣的時候,未記名就知道,他們為自己爭取到了時間。他後退一步,把談話的權力交到澤莫手中。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或許是因為澤莫本人自帶的反派光環太強,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好像都認為澤莫在三人中占據主導地位,而未記名和死侍隻不過是他‘雇傭’或者‘尋找’到的盟友。
誤判。
“上次——不,上上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看起來更像條喪家之犬,”托尼·斯塔克譏諷道,“現在想通了?”
“實際上我們隻見過兩次,”澤莫道。
托尼以為他指的是在昨天見麵之前,仔細思考的話,也沒什麽差錯。比起閃亮登場的武力型反派,澤莫明顯是個幕後黑手、智商上線型。
他們確實沒見過幾次。
“不,斯塔克,”澤莫當然知道托尼在想什麽,他不厭其煩地糾正,“‘我’隻見過你兩次,包括昨天。”
“哈,平行世界論——”斯塔克很明顯知道澤莫的說辭,“可笑,哪怕平行空間真的存在,那現在在我麵前的應該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赫爾穆特·澤莫’,而不是一個自稱另一人的瘋子。”
實際上,對於靈魂穿越這回事,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解釋。
空間傳送門真的應該有這種能力嗎?
“你不相信我們來自平行世界,托尼,我能理解,”未記名決定現在是他打破僵局的時候了,“但你盡可以在世上的所有數據庫裏搜索我的資料,指紋、DNA、麵部識別。除非你相信,過去的二十多年裏,我都在亞馬遜叢林中生活、或者在某處海底造了個屋子,你絕不會找到我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實際上是在作弊。
因為未記名哪怕在原先的世界裏,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過往記錄。
“在這個世界中,”未記名冷靜地說道,“我是個‘從未出生’之人。”
確實,神盾局早已將未記名所提及的方法用了至少三遍,托尼本人也黑進不少政府數據庫裏,未記名是個不存在的鬼魂。
哪怕再高明的黑客,在抹去某人資料的時候也會遺留痕跡:就比如檔案庫中缺失的一個名字、多出來的一個空位,甚至於一個莫名消失的車牌號。
什麽也沒有,未記名是憑空出現的。如果不是他一出生、見風就長到一米八,那就隻有他自己說的那種可能性。
“好吧,假設我相信你們,”托尼道,“你們有什麽目的?”
“這個嘛…”未記名轉頭,與死侍和澤莫麵麵相覷,遲疑道。
弗瑞局長、羅曼諾夫特工、和鋼鐵俠本人,這次和對麵三個平行世界來客站在了同一個房間裏。
“說明你們的目的,”弗瑞要求道,“我猜穿越平行時空的壁障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是有什麽目的?”
大概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問題,包括未記名本人。
“我來尋找答案,”未記名決定實話實話,哪怕這實話聽起來太過抽象,“這裏有我想追尋的東西、那件東西會給我回答。”
澤莫並不是這三人的主導,眼前這個年輕到過分的金發男子才是:與之前估計的‘打手’或者‘雇傭兵’的猜測不同,看起來澤莫才是被這個名為‘未記名’的男人雇傭的下級。
“是什麽東西?”弗瑞確認三人組的重心在未記名之後,就更不肯就這樣放過他,“是你上次提起的宇宙魔方?你想拿那個做什麽?”
準確來說,並不隻是一件東西,還有洛基的權杖,以及任何可能對未記名又同樣吸引力的物件。未記名決定暫時隱瞞這個真相。
僅僅隻是宇宙魔方,就讓弗瑞將十分警惕提高到了一百分。
未記名還在思考怎麽回答的過程中,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回答的必要了——
三個金色光圈憑空從房間地麵上出現,巧妙地避過弗瑞、托尼和娜塔莎,分別將未記名、死侍和澤莫圈在中心。
腳下地麵瞬間被掏空了一樣,未記名和他的兩個同伴分別掉入漆黑的通道。
失重的感覺與他們通過空間門時幾乎一模一樣,但這次顯然是人為控製的空間轉移:未記名是孤身一人在下落。
他知道剛才的金色光圈互相之間離的很近,很容易就能造成‘死侍和澤莫就在自己身邊、一壁之隔的地方’的錯覺,然而這種空間通道完全不遵循普通規則。
在扭曲折疊的空間中穿梭,他們有可能落在相隔不到十米的同一個房間內,也有可能被傳送到地球兩端、時差都有十二個小時。
他並不了解空間跳躍的規則,現在輕舉妄動都是不明智的,誰也說不清他如果做出一些多餘的舉動、會不會給自己造成更大的危險。
很快,大約隻是三四秒之後,未記名就落到了地上。這是間寬敞且陳舊的、博物館一樣的房子。周圍滿是玻璃陳列櫃,其中收納了奇形怪狀、看起來像是古董的物件。
周圍沒有死侍或者澤莫的蹤影,自己這種出場方式可以說是非常拉風了。未記名跳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他沒有擺出防禦的姿態來,因為那完全不必要——在這種利用‘魔法’戰鬥的情況下,未記名確信自己無法以戰鬥力取勝。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除開‘防備’和‘戰鬥本能’之外的地方。
或許是很不明智沒錯,但未記名沒法控製自己:那種強烈的牽引力又出現了,而且近在咫尺,就與見到宇宙魔方時的感應一模一樣。
**著他不惜一切代價地去伸手。
未記名順應本心,仰頭望去。他看見一個逆光的人影懸浮在落地窗前,披風無風自動,在對方身後延展。綠色的寶石懸掛在那人頸間,發出微弱的綠光,與陽光的照明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但未記名的視線就是無法從這看起來十分廉價的珠寶上挪開。他用盡全部的自製力,才遏製住自己抬手的欲望。
右手在身側張開、複又握拳。未記名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在顫抖,並非因為恐懼,而是純粹的興奮:這讓他更下定決心控製自己的一舉一動。
因為‘未記名’,是絕對不會因為見到一顆不知名的寶石,就如此動搖的。是有不知名的存在,於他體內,一遍遍在他靈魂深處竊竊細語:‘去把那隻眼睛奪過來’。
這已經不是‘幻覺’,抑或‘自我蒙蔽’可以解釋的程度:未記名根本就不應該知道那顆寶石的名字,更不會將其稱作‘阿戈摩托之眼’。
麵前的法師對未記名內心的掙紮毫無所覺。
“異世界的來客,你們有什麽目的?”
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未記名看那個人影完全違背物理原則、緩緩下落。
隨著對方終於踩上地麵,未記名終於看清了這位法師的臉部輪廓。
假使夏洛克·福爾摩斯知道他所好奇的‘法師’們真的存在,而且其中一人還與他長著同樣一張臉,這位谘詢偵探是否會終於露出‘驚訝’的表情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神誌模糊hhh,確實是皇後區沒錯,我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