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塵抬眸,就那樣呆呆的看著他,眼睛很迷茫,似乎沒聽懂什麽意思,也並不認同自己的魅力。
江小離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嘴上還掛著笑意:“要不,你發個微博問問,你的粉絲,到底都喜歡你哪裏?”
莫輕塵:“我不是這個意思。”
莫輕塵有些急了:“我是想說,半年前我都對你那樣了,為什麽不報警,不對你哥哥說?”
莫輕塵:“還有為什麽,會輕易的原諒?”
江小離:“有嗎?”
江小離偏頭想了想,很神經大條的,但還是著為認真的考慮了:“報警的話,沒人信啊,跟我哥哥說,你命就沒了。”
莫輕塵:“所以,是不想我死?”
江小離:“嗯。”
莫輕塵在心底猛拍了下自己的頭,怪自己太天真,還以為她是真的不後悔呢。
江小離見他仍站在那裏不動,上前,用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很認真的:“不是不生氣,也不是有輕易原諒。
你不知道,半年來,每次噩夢,夢見那件事情,我都想殺了你。但是醒來,看到你在客廳挨凍、挨餓,都會心疼。也算是報應吧。
我這人,雖看起來什麽都看的開,其實心底什麽都看不開。”
那一晚到最後的順應,那種就當作是自己piao了個鴨子的想法,其實是已經心死,反抗、掙紮已經沒有用了,最後的阿Q精神,也就是,自欺欺人。
而對於一個qiang奸犯還會心疼,隻能說自己犯賤,怪自己,為什麽他都對她這樣了,還會心疼他。
恨自己沒用,但又覺得,他人其實也挺可憐的,有偏執症,還聲控。
偏執於她聲音的喜歡是真實的,而且他不花心,其他方麵也都很優秀,在劇組裏也很照顧她,人悶悶的,不愛說話。
永遠都是一副高冷的看報、看劇本,對人愛理不理的,表麵上百毒不侵,但實際上隻有她知道,她侵入過他的生活。
在無意間聽到薑潮跟薑汐說,影帝是聲控,偏執症,對她跟別人所有的不同,隻是因為她的聲音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就差一個坦白。
借助兩人的經紀人是兄妹的關係,他們剛在同一劇組時,她就非常仰慕他,在薑汐的慫恿下,近水樓台先得月,是她先踏出一步跟他說話的,他不阻止,她就繼續說。
開始時還有些不耐,但是她一退縮,他就會提出一個話題,引誘她繼續說。
她吃他的下午茶點心,他還能記得出她哪一樣是吃的最多的,第二天還會讓人多備點。
情人節的時候,給她吃的點心裏,還有那種做成寫有LOVE的星星,以及戒指的點心。
她說她想去觀星台看幾百年才難得一見的某某星座的流星雨,他一聲不吭,但到那一天的時候,晚上劇組早早收場,他給她兩張票,愉愉快快看了那一場其實跟平常的流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流星雨。
可以說,那之前,他們過的真的就像是情侶,隻是沒公開的罷了。
但凡有時間,兩人都會不約而同的到同一個休息室,然後一起去吃飯。
兩人的經紀人是兄妹,假裝碰在一起,也沒有那麽困難,她隻要借口是陪著薑汐,來找她哥哥的就行,而他,也會說一句巧合。
隻是,從聽到薑潮對薑汐說的那句:“影戲是聲控,他現在喜歡的隻是她的聲音而已。”
那時她是真的以為,莫輕塵不喜歡她,隻是喜歡她的聲音才對她這麽縱容,還讓她誤以為他是喜歡她。
所以,才刻意疏遠。
他是有想挽回的舉動,隻是他並不知道她在意的隻是‘聲音’這個點,加上那段時間他很火。
從開始故意疏遠到那晚出事,其實也不過才兩周時間。
那兩周,他剛好各種奔波、領獎,活動也很忙,他就以為是她介意他的忙碌,介意他的名氣。
但是他這人不願意明說,她又因為想著他對她的好隻是因為聲音,又不是喜歡她個人。
內心倨傲,不想承認自己是真的被他騙的心動了,所以就躲避,然後遊戲裏,H提議,為了幫派利益,成親,她想也沒想也就同意了,同時也是想故意忘記他,讓他明白,她並沒有被他騙到。
結果那天天氣陰沉,他爬窗過來,想幫她關窗戶,也想說說其他的,就看見她在遊戲就要跟別人洞房的戲碼。
隨後的事情,自然是他的錯,在她心底也造成了一點陰影,也是這半年來,她一直都不想原諒的原因。不原諒他,也不原諒自己。
當時隻要她跟她哥哥透露一點,她哥一定會幫她好好教訓他的,但是她卻心軟,怕哥哥直接殺了他。
畢竟江城軒,他可是混道上的。
於是,她就隻能跟哥哥說謊,然後,用自己的行動去反擊。白天她就躲他,躲不過,就惡意整他,在沒其他人看到的時候,將他的劇本給私藏起一部分,扔垃圾桶裏。
晚上,最恐怖的,就是他白日裏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冷樣子,晚上卻非要潛入她的房間,很恐怖,尤其最開始剛發現他會偷偷睡在她屋裏客廳的沙發時。
她甚至拿了刀子,直接往客廳衝去。他當時看她一眼,直接就跳窗就跑,第二日卻又會跑進來。日複一日,她甚至將窗戶都盯的死死的,半夜醒來的時候,還是能在客廳那裏看到一個人。
許是因著自己理虧,這半年來,她對他做過很多過分的事,他都忍了。
霸占著她的客廳,卻也隻是偷偷的占著,如同偷偷寄居的人,不敢聲張,她一發現,他就跑,然後會在她睡著時,會再偷偷的潛入。
很小心翼翼,跟他平時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有很大的不同,而且還各種容忍,就是還會給你機會去欺負他,那之後的一周,也就是距離那天晚上第七天的時候。
劇組的慶功會上,他喝的有點多了。把她拉到酒店十八層高的樓頂,一把手槍就擱在她手裏,對上他的腦門。
平日裏一直高高在上的人,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渾身都散發著酒氣,直挺挺的就那樣雙膝跪了下去:“如果這樣你能好受點,你就動手吧。
是我對不住你。”
語氣的開始,就很輕,後麵是越來越輕,夜風從身後吹來,他扶著她的手,對住他的腦門。
當她說好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鬆掉自己的手。
那個時候,她真是覺得,他是誓死如歸了,他是真的在認錯,如果一個地位比你高很多,完全可以碾壓你,不必因為錯而向你道歉的人,他低下頭,認真的向你道歉。
拿命來向你道歉,除了足夠深沉喜歡,不會有什麽能夠說的通的理由,那怕隻是因為喜歡她的聲音,而喜歡她這個人。
那個時候,她對他那種千刀萬剮的恨,就已經可以放棄將他千刀萬剮的想法。
但不原諒,仍是肯定的。那晚,他鬧的凶,她把他哄回了酒店房間,人睡著後,就偷偷的跑掉了。
到最後,她對他的恨意,慢慢就很沒底氣的變成了隻想遠離他。
可是現在,尤其是經過莫雲城說過的話,她突然不想離開了。
兩人最初疏遠的開始,就是因為一個誤會,他喜歡她,並不隻是因為聲音而已,而是有了五年的沉澱。
如果她還仍不能原諒他,不喜歡他,過不去那個砍,那就還是一個人遠走高飛的好。
可如果被感動了,如果還喜歡,還能過的下去,那也就別再矯情,仗著他的愧疚來不斷欺負他。
如果喜歡,那就試著去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