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國服韓信的日常

第33章 Chapter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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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句歌詞來形容宗介硬著頭皮敲門的感覺, 那就是“大大大大大哥別殺我,我我我我我把槍都給你。” 別看霍夜辰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不靠譜的家夥,關鍵時候就知道躲在他背後少挨槍子。

討論室內氣壓有點低, 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這肯定是一場曠世的狂風暴雨。

兩位女性同胞也沒跟他們客氣,開門見山地朝那箱子頷了頷首,莫婉然努努嘴道:“自己看吧,你們的快遞。”多年看老爸被老媽治理得服服帖帖的經驗告訴宗介,這種時候不能提要求,趕緊照辦, 狗命要緊。

他和阿夜不約而同蹲下來, 一件一件拿出快遞裏的物品,不敢去看雙手環胸的顧悠悠的眼睛。女人生氣分很多種,有點人直接炸毛, 有的人幽怨委屈,然而像顧悠悠這種既不走萌妹路線又不走女強路線的就幹脆閉嘴,她的目光在宗介身上遊離, 流轉,每一次轉折都讓他心驚肉跳。

整個討論室內隻有東西碰撞地麵的零碎聲音,偶爾還有霍夜辰在咽口水的聲音,恐怖得不行。

剛才拆快遞的戲碼再次重演, 這一回是宗介和霍夜辰看到了箱子底部的卡片和照片。修長的手指觸到粗糙的卡紙表麵, 他食指稍稍彎曲, 把卡片裹進手心翻過來看。

-“親愛的R和阿夜小哥哥:上次一起吃飯真是很開心又很值得珍藏的回憶,希望以後有空也能愉快地再約,多創造一些美好的交集~~~愛你們的小仙女二人組:沈倩雯&李珊。” - 額,是誰在同聲配音?

莫婉然拎起包就起身往門口走,還不忘回頭對霍夜辰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像□□。她推開門,身後跟著視死如歸的阿夜,去隔離審問了。

顧悠悠背完膩歪的一段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換了個姿勢,甩了甩酥麻的手,她的口氣涼涼,帶點兒歎息的意味:“錯了嗎?”當然這怨婦的模樣是裝出來的,其實她也不算生氣,之前不理宗介是她和莫婉然在謀劃搶後天Ruin戰隊見麵會的門票,而看到快遞也隻是小吃醋,想到還有人在覬覦自己的男朋友,有點兒不爽罷了。

女方安排中的劇本是這樣的:逗逗他們,點到為止,該收手時就收手。

男方安排中的劇本是這樣的:無論女方如何生氣無理取鬧,反正有求必應,點頭就對了。

所以宗介忙不迭點頭:“錯了錯了。”

“下次不這樣了吧?”顧悠悠喝了口水又問。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斬釘截鐵地繼續點頭,宗介頭已經像在搗蒜了:“不了不了。”

“是說怎麽談戀愛沒兩天就被揍得頭破血流,原來是你在外麵有狗了,我真是有點兒傷心。宗介同學,金屋藏嬌這招用得很妙嘛。”顧悠悠最後點評了兩句,感覺眼裏的笑意就要出賣了自己,於是準備收場道,“誒,這種快遞以後還收嗎?”

如果宗介回答不收了,她就能順理成章地來一句“看你這麽誠懇,就勉為其難判你無罪吧。”可是你告訴我,宗介那個大豬蹄子,為啥還在一本正經地點頭?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還還還……還收?”這下輪到顧悠悠結巴了,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找導演好好談談,有可能的話開除這種極不敬業的亂改劇本演員。被霍夜辰倒拐子狠命戳中的宗介瞬間清醒,搖頭搖得仿佛磕了藥。

他以為又被誤會了,焦急地解釋:“絕對不收了!金山銀山都不收了……剛剛我在想你要是還不消氣該怎麽辦所以走神了……真的不收了你相信我吧。”言辭懇切的模樣,莫名有點像吐著舌頭討食的小狗。

顧悠悠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要是還生氣,你怎麽辦呀?”

外麵的風雨愈發強烈,傾盆大雨席卷了整座城市,透過窗子看外麵,世界像是加了近視五百度的濾鏡,被水幕染得很模糊。放大的霓虹燈光暈重複閃爍了好幾次,宗介卻遲遲沒有說話,他似乎陷入了什麽糾結的怪圈,眉毛都微微蹙起。

“怎麽了?”顧悠悠擔憂道,“不想說就算了,不是強求你的。”

“沒。”半晌之後,宗介忽然歎出長長的一口氣,像下定決心似的,他起身,隨意地往窗框上靠去,衝這邊揚起一個微笑,漆黑的瞳仁像要把她吸進去蠶食幹淨,“我剛剛打算的是,你要是還生氣,我就隻能不講道理地抱住你了。有點害羞,所以老沒說出來。”

“啊這麽說來,我應該繼續生氣的是吧。”顧悠悠懊惱道,作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好脾氣反而白白損失了一個要抱抱的機會。”

她身高一米六七,而宗介一米八七,足足二十厘米的差距顯得他居高臨下,而斜倚著窗框的動作又加了點兒生人勿進的氣場,讓她突發奇想地走過去。密密麻麻的雨聲敲響緊湊的鼓點,可惜隔音層質量太好,他們聽不見。

顧悠悠走到他麵前,期待地揚頭:“你蹲一下好不好。”

於是宗介又順從地蹲下來,兩人的高度瞬間發生了互換。正當他在納悶時,她慢慢地伸出一隻手,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和試探往他腦袋上輕輕放下,當感覺到他沒有抗拒的時候,就實實在在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詳情請參照平時宗介摸顧悠悠腦袋時。

預想中男生的頭發應該是很紮手的,然而事實並沒有,反倒是軟綿綿的觸感讓她心裏癢癢的。他的頭發燙過紋理,手感略微凹凸不平,實在有點像家裏以前的金毛犬。

“沒什麽,就是想寵你一下。”顧悠悠笑起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我真的沒生氣,本來是想給你個下馬威提高一下威嚴力的,吃醋歸吃醋,不能無理取鬧嘛。快遞而已,何足掛齒。”

下一秒她雙腳毫無征兆地脫離了地麵,整個人失去支撐而撞上一個溫熱的胸膛,發出沉悶的聲響。宗介剛才是直接圈住了顧悠悠的腰,像升降機一樣把她提了起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她的雙腳自然而然離地了。

顧悠悠大腦短路,直接懵逼。這可是她第一次被除了血親之外的男性抱啊,而且爸爸身上是老一輩人那種混著煙草氣息的味道,而哥哥的擁抱不僅短暫,味道也是擺脫不掉的他女朋友的香奈兒香水味。

但是宗介的擁抱不同。

他的懷抱帶的是淡淡薄荷味和洗衣粉的清爽味,清爽之間又充滿了陌生的男性氣息。清涼和熾熱兩種互相衝突的感覺互相碰撞,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前者令人貪戀,總想多沉溺一會兒;而後者令人安定,仿佛能把正在外麵肆虐的風雨都平息下去。

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加速,駝紅悄悄爬上臉頰,平時怎麽刷步數都無動於衷的雙腿忽然變得軟綿綿的,似乎支撐不住體重,就要膝蓋一軟癱倒下去。

卻聽見宗介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胸腔的震動傳到顧悠悠的心口,是熟悉而好聽的聲音:“沒別的意思,我也就是寵你一下。還有,無理取鬧其實也是可以的。”

似乎溫馨而浪漫的氣氛和雨天最為相配,外麵的風吹雨打都與他們無關,成千上萬的雨滴撞在窗戶上,化作潺潺而透明的小瀑布傾瀉而下,將萬家燈火虛化為閃爍的燭光。宗介把顧悠悠放在了飄窗上,手臂還是圈住她怕她摔倒。

現在不再是錯開的空間位置了,擋在中間的紙箱子被宗介踢開,兩個人是正兒八經麵對麵地直視著對方。如此近的距離,溫暖幹燥的氣息掃過她的臉,即便是精細考究,他長得還是很帥,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此刻更是藏著十裏的東風和落英,花瓣飄落在那汪深棕色的潭水中,晃晃悠悠,隨著呼吸而律動。

顧悠悠的脊背靠著玻璃窗,不知是讀不懂的眼神溫度太燙,還是雨水洗刷過的玻璃太涼,冰火兩重天之間,她打了個顫兒。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梁到薄而殷紅的嘴唇逐一掃過,她八九不離十地預感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背後的手臂緊了緊。

不受控製地,她居然把臉貼了過去,這不就是電視劇裏主動送吻的橋段嗎,果然美色麵前所有的自控力都是瞎扯,隻有本能才是驅使她作出下一步反應的動力。

宗介的臉越靠越近了,呼吸變得有些粗重,她閉上了眼睛,潛意識忍不住抿唇以掩蓋緊張。

最後的緊要關頭,他咬牙偏頭一點點,讓兩個人的鼻子錯開而不至於撞在一起,然後停住。近在咫尺處傳來宗介啞然失笑的聲音:“車速有點快,看來乘客跟不上,還是下次吧。”

顧悠悠知道是在影射自己。

然後她居然還神使鬼差地出聲應了,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到無法控製,還略帶沙啞:“好的吧……”有點兒大難不死劫裏逃生的慶幸,但更多的竟然是師出無名的失落。所以自己內心該不會是希望剛才他真的親下來吧?

作為一個保守的傳統中國女性,她一直以為初吻應該是談戀愛之後循序漸進的結果,但沒想到此時此刻自己也會改變想法,雖然是有點兒羞恥,但還是在心裏默默嗶嗶道:“那下次能繼續嗎。”

宗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仿佛要洞悉她的所有想法,看著某人已經快是茄紫色的臉,轉移了話題:“快遞的零食你想吃的話可以拿回去吃,不想的話直接扔了吧。”

外麵的雨總算是小了些,窗戶上不再流淌著小溪,隻是掛著許多水珠。宗介聽說顧悠悠沒吃飯,就不容置疑地帶著人去美食街了。他們走的時候,旁邊的另一個討論室還堅定地亮著燈光。

莫婉然和霍夜辰鬥智鬥勇大戰三百回合,終於降服了阿夜這條哮天犬。

阿夜本來以“快遞又不是我喊他們寄的”為由據理力爭,沒想到女朋友走的是武力套路,上來就揪耳朵。

最後他悟出一個道理,女朋友生氣的時候還是不要管邏輯不要管是非,先認錯為妙,不然絕對是晚節不保。

兩人重修於好已經是十一點,回到寢室發現其他三個人都還沒就寢,圈在精神抖擻地忙活,比如自己的下鋪,就在忙著發瘋。她並不知道顧悠悠和宗介兩個人在討論室裏發生了什麽,反正一直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麵,時不時發出精神失常而歇斯底裏的笑聲,笑了半天還會大猩猩似的捶胸頓足。

“悠悠怎麽了啊?”劉悅見莫婉然回來了,以為她知情,趕緊關心道。

莫婉然無可奈何地聳肩:“可能是要返祖了吧。”

顧悠悠聽著也不反駁,某人的懷抱實在是太令人上癮了,她很想衝到他的住處去繼續未完成的事業,但欲罷不能,興奮到淩晨一點還沒結束。大抵是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神經係統承受的刺激太大導致激素分泌和調節出了問題,讓本該後天來的大姨媽今天晚上深更半夜也要來看望自己。

總之,淩晨一點二十七分,顧悠悠忽然感到一股暖流從小腹一路奔流向下,然後勢如破竹,再然後?她抓起一張護舒寶就往廁所衝,狂躁的動靜吵醒了進入夢鄉已久的莫婉然。

於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宗介還在睡懶覺時,霍夜辰像哈士奇一樣跳到**來把他弄醒讓他接電話。“你女朋友的電話幹嘛讓我接?又有快遞了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壓著起床氣對聽筒道,“你好?”

“抱歉打擾你睡覺了。”莫婉然很焦急,“但是你能不能來帶悠悠去趟醫院?她痛經太厲害了,我抱不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