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靈修

七十一、龍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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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了天上的一鉤殘月,冷風嗚嗚吹送,如陣陣鬼哭。

雲層變得越來越厚,漸漸低壓下來,雷聲隆隆,刹那間一道閃電淩厲劈落峰頭!

就在這一刻,地上昏迷中的林風倏然坐了起來,使得不遠處那個小小身影嚇得一退數丈開外,目光愈發猙獰,嘶聲低吼,隨時都可能發起致命一擊!

呼啦啦,大片的雨幕潑天落下,冰涼的雨水使得林風立時警醒,猛看到對麵的那個熟悉的小臉蛋,翻身躍起,從包內摸出一把菜刀,緊握在手,身如弓弦繃緊!

那幼兒喪屍突地一躍而起,中途轉折急撲向下,林風揮刀出擊,就聽嘎嘣一聲,電火花迸發,那刀鋒上赫然豁出一個齒縫,林風身形連退數步,胸口一悶,虎口微微發麻,他已進階,未曾想這幼兒喪屍的力量相比原先隻強不弱,不免一驚,而幼兒喪屍發起的第二擊已映入眼簾!

林風冷哼一聲,胸膛中的一縷氣息被導引而出,刀鋒微微震顫,即刻掠起一道弧光,和那幼兒喪屍的利爪轟然交擊!

被巨力反震,林風又退了兩步,心中不驚反喜,正當此時,又一道閃電淩空劈落,緊跟著一記驚雷喀喇喇震徹山野,林風與那幼兒喪屍俱愣了一愣,林風的識海中倏然一亮,適才戰鬥中的一幕幕情形如畫麵穿梭而過,思緒遄飛,瞬間縱橫穿越無盡虛空而去......

在這僅僅一秒的間隔中,林風雙目圓睜,突然暴喝一個驚唳的字音——“吒”!

這一聲吒洞穿虛空,使得那正要發起攻擊的幼兒喪屍頓時愣了一愣,一雙血目中泛起茫然之色。

林風咬破手指,飛掠而去,呼吸之間已在那幼兒喪屍的印堂間描畫出一個晦澀的符文,手掌一推一拍,那道符文泛起微芒,緩緩沒入幼兒喪屍的印堂之內。

林風感到自己的識海內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東西,再看那幼兒喪屍的眼瞳中戾氣漸去,漸而變得柔和起來,一步步走過來,如一隻小貓兒依偎在身邊,腦袋在自己的脅下**來**去,顯得尤其乖順。

微微覺察到在遊戲中感悟的那種熟悉的意味,卻又似是而非,經過和現實世界的碰撞融合,林風獲得了更深一層的領悟。

也就是在這更深一層的領悟之中,他有所理解到那個美人頭顱發出的吒的一記音波攻擊,繼而從孟軒編織的諸多符文中選中一個,當即描畫而出,在那幼兒喪屍的身上種下了意蠱!

而那一秒鍾的間隔,林風已經曆了數千次的推算,便如百年一夢,彈指間見性成佛!看似很快,而個中艱辛繁瑣,非親身經曆之人無法體味。

而林風不知道的是,遭遇罡煞灌體,凡人十死無生,而他卻憑借胸口上的往生因果印,將那種毀滅之力多數吸納,從而避免了魂飛魄散的死亡結局!

也同樣是因為往生因果印吞噬了孟軒酒水中蘊含的劇毒,使他逃脫了對方的黑手!

另外,那種貫穿天地的力量居然撕開了一絲識海間的封印阻隔,使得林風在與幼兒喪屍的戰鬥間隙中有幸獲得證悟。

日月逆轉!

正是它!

林風一通俱通,時下思緒磅礴迸發,向著時空的盡頭急速飛奔!

天旋地轉,光陰飛縱,天地瞬間渺小,而人生則即刻高遠!

須臾工夫,林風長舒一口氣,雙目中精芒爆射,正欲牽著那幼兒喪屍下山,已然看到腳邊的那個儲物袋,腳尖一勾,輕鬆捏在手中,自言自語道:“好惡毒的一對卑鄙男女,這個東西權做補償,他日若然碰見,定要替天行道!”

而這聲話語在地底那人聽來,卻似乎在說與他聽,頓時驚的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他發現了自己?

對方既然發現了自己為什麽不動手?

想來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心中則又痛又恨,忖思如此後進青年,若然不能及早除掉,日後必是強勁對頭!

“小子,那儲物袋權且寄放在你那裏,待老夫恢複之日,就是你畢命之時!”地底的孟軒本體暗自發誓。

而在林風走後不久,就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穿過層層雨幕,如一隻大鳥般落到了那顆斷鬆之上,手托一個羅盤,反複推算,口中不時嘀咕。

那人赫然是一個道人模樣,而漫天的雨水似乎沒有沾染到他的一絲衣物,周身幹燥光鮮,看去頗為神奇。

“罡煞之局,極為難得,卻被他人偏巧利用,不錯不錯,可惜,可惜!”

就見那道人目光如刀射入地麵,而地底下的孟軒即刻嚇得魂飛魄散!

正當此時,就見又一個人影翻山越嶺而來,一步跨出,便是五六丈的距離,轉眼間已踏到峰頭之上。

這新來的猛一抬頭看見那個道人,瞳孔暴縮,心中又嫉又恨!

如同川劇中的變臉一般,新來的春風拂麵,和顏笑道:“原來是蜀門的墨道人,有禮有禮!”

那道人也是萬分警惕的看著對方,麵皮微皺,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東海子虛門的唐兄,見過見過!”

二人是積年的宿敵,此刻冤家路窄,臉上雖笑,卻暗自操起家夥,隨時便要動起手來!

周邊的空氣變得窒悶起來,震天價的一道驚雷聲中,兩道劍光飛起,兩個模糊的人影一合即分!

新來的一劍偷襲不成,冷笑道:“素聞墨道人是個地理精,時下尋得什麽好物事,不如拿出來共同品鑒品鑒!”

墨道人哼了一聲道:“東西是有,久聞唐兄昔年遊弋南海,尋得鮫人之珠,索性拿出來一起欣賞欣賞,湊個鑒寶會也無不可!”

說話間,兩個人已閃擊十多次,便如兩隻互鬥的公雞一般,死死瞪著對方。

兩個人這麽多年屢有交戰,彼此深悉對方手段和秉性,便如輕車熟路,越打越快,一時半會哪裏能分出輸贏?

就見又一個人影飛射而來,站在高處,捧著下巴笑道:“兩位既然尋得好的東西,拿出來一起欣賞欣賞,末世降臨,生計不易,彼此幫助也是應該的!”

交戰的雙方見有新人加入,反而不打了,場麵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平衡之態。

墨道人皮笑肉不笑道:“可惜啊,我想拿出來欣賞,對麵的唐兄不答應也是沒辦法啊!”

後來那人奇道:“不答應?為什麽不答應?這可要說道說道!”說著,拔出一把奇門的兵器,一步步走了過來。

墨道人歎息道:“兄台要看,便讓與兄台,這趟渾水貧道不蹚了!”

墨道人說著,猛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事,使勁拋向對方,當即反身就跑。

就見那物事忽然當空爆裂開來,使得早就提防的兩人仍然被餘波衝擊到,周身衣物破敗,看去極為狼狽。

後來那人怒喝一聲:“賊子,哪裏去!”

而子虛門的唐某也跟在那人之後,飛奔而去。

地底的孟軒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見一陣竹杖敲擊之聲順著山道傳來,一顆心頓時又懸了起來。

就見一個衣著襤褸的老叫花子,閉著眼睛,一步步走上來,口中歎息道:“一年之後,天機將現,誰人可逃過最終一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奈何,奈何!”

那老叫花子放下竹杖,一屁股坐在斷鬆之旁,摘下腰間一個破舊葫蘆,拔開塞子灌了一口酒,冷不防說道:“這位朋友,要不要來一口?”

他是在和誰說話?

孟軒正心跳砰砰的時候,就見一張大手淩空抓入地底,如同捉雞抓鴨一般捏住了自己的脖頸,瞬間灰頭土臉的被提到那人眼前,那人一個酒糟鼻子湊過來渾身上下嗅了一嗅道:“原來是苗疆蠱宗的人,躲在地下幹什麽?莫非是做了惡事,見不得天光?如此,更放不過你了!”

看到那人的情形,孟軒頓時嚇得魂飛天外,素聞湘西盲丐的辛辣手段,看來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連連告饒道:“前輩饒命,晚輩願意奉上所有,終身侍奉在前輩左右,誓死追隨!”

看到對方忙著表功,盲丐啞然一笑,鬆了手笑道:“卻也是個知趣的人!”

說話間,趁對方還沒有落到地上的工夫,盲丐突的取出一枚黝黑發亮的細針,隻一拍,便送入孟軒的後腦勺之中!

一瞬間便如雪水灌頂,孟軒全身涼透。

“這是一枚定魂針,蠱宗的小賊,但凡老夫心念一動,千裏之外可旦夕取你性命,說吧,隻要對老夫忠心,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盲丐一手搭上孟軒後背,一股溫熱之力灌入體內,頓覺氣血精神俱健旺起來,忙不迭從腰間摘下一個儲物袋,雙手捧給那盲丐。

那盲丐接到手中,略掃了掃,一翻死魚眼道:“就這些?”

“這是小子的全部身家,小子若然有半分藏匿,定教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這些並不足贖下你之性命!”盲丐哼聲道。

“其實小子本有一個即將到手的物事,中途卻被一個後輩撿走了,那是蛛皇花三娘的儲物袋,裏麵有一本宗門秘傳的《巫蠱真法》!”孟軒咬牙說道。

“哦?”盲丐聞言頓時來了興趣,低聲道:“那後輩去了哪裏?”

“小子情願帶路!”

盲丐麵色平和下來,微微笑道:“你還算忠誠,好好做,老夫虧待不了你!”

說著,老丐從懷裏掏出一枚黑黑的藥丸,遞給孟軒道:“吃了它!”

孟軒接過來毫不遲疑吞入肚中,頓感一股火熱的藥力磅礴爆發,周身失去修為居然隱隱恢複了三成之多。

“多謝前輩賞賜!”孟軒俯身作禮道。

“走吧!隻要你忠心,得到的好處會更多!”盲丐顯得有些不耐煩,催促道。

“尼瑪,你當我不知?這麽多年,誰個能從你湘西盲丐的手底逃生?隻不過看我有用,才僥幸不死!”孟軒暗自腹誹,盤算著如何能脫困逃走,一邊卻將盲丐領到旁邊一條岔路上,隻是想辦法拖一拖時間,否則一旦盲丐尋到花三娘的物事,定然圖窮匕見,那時再想逃生,卻是萬難!

林風環顧四周景物,赫然正是海城郊區的雲屏山的位置,看著舊景物,想著末世浩劫,不勝唏噓。

那幼兒喪屍此刻跳到林風的肩頭,看去極為安分。

想想遊戲中的奧蘭迪,彌爾頓,沉淪獄魔等BOSS,再看看時下的蛛皇花三娘和孟軒,人心居然險惡至此,當真防不勝防,而在末世要想生存,唯有不斷強大自身,別無他途。

正一路下山之時,冷不防瞅見一旁的高坡上踞伏著一隻龐大的怪物,瞪著一雙火眼,說時遲,猛然一躍而起,淩空向自己飛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