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塌掉一角的一院大樓矗立在滄桑的城市廢墟中,流露出無言的哀傷。
一男一女倚靠在一起,遙望著即將墜落的殘日,默默不語,依依晚景,末世廢城,此生此世,此情此景,一曲挽歌!
在這座城市的七處角落裏,慘烈的戰鬥已進入到了白日化階段,洶湧的喪屍野獸大軍從四麵匯聚而來,將隱盟七宗的七個團體壓迫在極小的空間之內,起了越來越瘋狂的殊死衝擊!
前進無路,後退無門,天空中一頭頭龐大的禿鷲,悍不畏死飛撲而下,時不時會攫走一條慘叫著的生命。唯有拚死一戰,或可保有最後的生機。
遙望著滾滾獸潮的後方,就見一個高大的喪屍騎乘在一頭凶獸的背上,低吼著古怪的音符,手中一口魔杖連連揮動,驅動著看似混雜的喪屍凶獸大軍,展開著一輪輪有序的強悍衝擊!
百忙中,空沙道人擦去臉頰上的肉屑,瞳孔收縮,死死的盯住敵陣中的那個領軍人物,忖思著如何才能消滅那個敵魁,如此,野獸軍團定然會陷入無主的混亂之中,戰力定然大幅下滑!
可惜啊,心有餘而力不足,莫非天亡我玄一宗嗎?
空沙道人仰天浩歎,奮力躍起,將一頭進攻的凶獸一擊而殺,胸口反震,一口血噗地噴了出去,絕望的眼神瞬間收縮一亮,因為他看到野獸軍團的後方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騷亂,就見一頭接一頭野獸或高階喪屍仿佛瘋癲了一般,將屠刀落向同盟,猝不及防中,一頭頭喪屍和獸類被拍死或撕碎,陣腳大亂,而玄一宗的正麵壓力驟減!
為什麽?空沙道人帶著疑慮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見那年輕人一揮手,大片喪屍群猶如割麥子一般呼啦啦倒下,直如瘟神出世,所過之處,生機全斷,唯留下無盡的死亡。
小賊,是那小賊,他何德何能竟然擁有了如此驚人的修為?
空沙道人胸口一痛,忽地想起那死掉的命獸,牙齒咬破嘴唇,鮮血滴瀝,恨恨道:“小賊,我若不殺你如何立世為宗長?”
然而此情此景自保不足,哪裏能騰出手來去誅殺對方?倘不是這小賊突然出現,或許本方的防禦陣型已然被獸潮衝垮!
空沙道人咬了咬牙,隻能將殺心暫且放下,收束宗門弟子,全力抵抗獸潮衝擊。
感覺到手下軍團的失控,騎乘在凶獸背上的那個高大喪屍馭獸師,回頭死死盯住林風,口中低吼,手中魔杖連揮,分出一隊喪屍獸群圍攻林風,使得玄一宗受到的壓力又然減輕了一分。
仿佛感受到了瘋狂的殺戮和血腥氣氛,那扭曲的蜈蚣樣的魔紋從眼瞳中凸顯而出,林風手摳古怪結印,連連出擊,輕易剝奪掉數個喪屍或野獸的生機,將一絲絲提煉出的古怪氣息源源吸納,使得第二道魔紋漸漸凝實了一些。
第二道魔紋索性飛出了眼瞳,如一條巨大蜈蚣般盤踞在林風的頭頂上方,扭曲如弓,嘶嘶轉動,詭異而邪惡的規則力量激**出一圈圈弧光,中者立時呆若木偶,而後被林風和母蟲輕易收拾掉。
第二道魔紋忽然出劇烈的顫動,嗖的一聲,疾射而去,而那飛去的方位赫然是那高大馭獸師的位置!
感受到一股極為致命的威脅,高大馭獸師淒厲一吼,法杖揮轉,凝聚出一團耀眼的光球,嗡的一聲射向虛空中飛來的第二道魔紋,豈知第二道魔紋弓曲成一團,一躍而起,淩空閃電落下,竟然一口叼住了那碩大的光球,以蛇吞象,也似巨鯨吸水,須臾工夫,便將這個頗為營養的精神滋補品完全吞噬幹淨。
第二道魔紋射入上空,俯視著高大馭獸師,便如老狼看羊,極為貪婪,口涎萬丈!
高大的喪屍馭獸師一拍凶獸腦袋,回身便走,卻見第二道魔紋疾如閃電,居然悄無聲息間一頭撞入那高大馭獸師的腦袋中!
高大馭獸師的軀殼劇烈顫動,漸漸平息了下來。
高大馭獸師的軀殼開始快幹癟下去,皮肉腐爛分解,風過處,骨架**,化為骨粉簌簌飄落,第二道魔紋凸顯而出,於空中盤旋一圈,從容飛回林風的右目中。
突然間,七座城市孤島上的七座陣眼齊齊震動,天地之間,規則變異,乾坤逆轉,龐大的七星陣上浮起七個耀眼的光圈,開始不停的變異和組合,最後七個光圈緩緩重疊,轟的一聲,一道碩粗的光柱轟入大地,緩緩盤旋,龐大的壓力拖拽著周邊所有死活物體,頃刻扯碎,吸入其中,便如一台巨大的怪獸,無厭的吞噬和享受著末世最後一頓饗宴。
與此同時,在這末世星球的另七十一個位置,俱爆出同樣的毀滅光柱,穿透大地,直達地核深處!
隱盟中七個白蒼蒼的老者禦劍飛臨海城之上,其中一個老者突地拋出一個儲物袋,中途一劍淩空劈落,儲物袋一分為二,其中隱藏著的大小獸類滾滾落下,甚至還夾雜著一個個嬰幼兒的身體,無力掙紮,落向無底深淵。
那光柱仿佛是感受到血腥氣的毒蛇,悍然顫動,轉眼之間,就將這些落來的饗祭物瘋狂吸納幹淨。
一個個大小儲物袋飛入空中,被一一劈開後,其內大小活物釋放而出,頃刻間被卷入毀滅的洪流之中。
此刻,就見那粗大的光柱劇烈震顫,浸染著濃鬱的血芒,轉動愈快了起來。
“此刻已到成敗關頭,諸君當一起努力,一鼓作氣,共開逃生之門!”一個看去尤為蒼老的老者大聲提醒道。
一瞬間,剩餘的儲物袋全部被拋入空中,落向扭曲的光柱中央,得了饗祭助力,那光柱終究如飛輪一般快轉動起來。
七老之內,那顯得尤為蒼老的老者麵露憂色,喃喃道:“還是似有不足啊,怎麽辦?不行,老朽多年苦心經營,絕不容許有失,我一定要成功!”
那老者即刻喚來附近幾個手下,麵授機宜,那六個老者立刻銜命離去。
一場針對宗門手足的屠殺悄然展開,一個個往日親密弟子被恩師親手拿住,毫不猶豫被投放到毀滅的光柱中央。
“安心去吧,為師給你誦一段往生經,定當重生極樂!”師父拍拍徒弟,將之一推而下。
“我有何錯,常言虎毒不食子,你如此歹毒心腸,定遭報應!”落向毀滅中的徒弟用盡所有的力氣,說出了他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剛殺了徒弟的師父突然覺得胸口劇痛,就見一道冰涼的劍尖倏然鑽了出來,血霧激灑而出,師父強自回頭看去,卻見往昔一臉慈祥的師父目光猙獰的看著自己,嘶聲道:“放心去吧,我替你度!”
“我一世做牛做馬,你竟如此對我,天理何在?”師父血淚迸流,哀歎道。
“你剛剛殺了你徒弟不過如此,老朽隻不過照葫蘆畫瓢而已!”師父的師父大言不慚道。
“報應來得好快啊,你的也不會晚!”
師父極其仇恨的看著師父,出最後一聲詛咒,落入滾滾洪流之中。
夜色漸濃,殺戮無限,為了生存,就連這些修為精湛的宗門長老們也變得像一頭頭瘋狂的野獸,毫不猶豫,屠刀紛落,宰殺同門。
“這就是末世麽?”
林風喃喃自語,一顆心頃刻間冷若寒冰,而在這殘酷的末世,似乎處身在這瘋狂的獸潮之中才更顯得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