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洛特那略有激昂的話語,秦楠並未作過多答複,隻是眼中的死寂愈發深沉。
先不論克洛特話語中的漏洞……他那不同尋常的態度,就已經揭示了一絲端倪。
桀驁如克洛特……其演技,倒是與克羅特差之千裏。
而且……他的話語,也有著邏輯上的疏漏。
若是世界樹已經被修改……那他又是如何說出這等話來?
就算是憑借著虛妄之權柄登臨劣神……但就算是瑪爾巴斯親至,也不可能抵擋世界樹的修改。
更別提……他僅僅是個劣神。
那麽,將話題回歸到最開始……為什麽克洛特要編造出這段謊言?
為了蒙蔽他……為了誤導他……不論怎樣,克洛特的動機不純。
回想起近些歲月的種種不順……越來越多的端倪浮出水麵,讓秦楠的眉頭緊蹙。
為什麽那些穿越者總能未卜先知?為什麽一次次的圍剿總是失敗!?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那『調鍾者』在作祟。.
那麽……為何那些穿越者,會對秦楠等人的情報了如指掌!?
那已經超越了預知的範圍,有人在暗中為他們傳遞情報!
【……會是他麽?】
秦楠在心中暗自思量著,看向克洛特的眼神,卻是愈發冰冷。
若是克洛特所說為假……便是與那些穿越者串通一氣,想牽製住秦楠。
而柯無忌、伽無,乃至克羅特和瑪爾巴斯,他們的真正境況都尚未可知。
而若是克洛特所說為真……那麽,便恰恰證明了他的立場!
縱觀秦楠等人的團隊,柯無忌和克羅特早已失去係統,伽無、克洛特還有瑪爾巴斯,更是提瓦特的原住民。
那麽,能抵抗世界樹修改的,唯有秦楠,以及……
許久未曾見麵的埃洛伊,還有空!
埃洛伊和空早已經消失無蹤……而克洛特背後之人,則不言而喻!
如此想著,秦楠眼中的死寂愈發旺盛,而在那死寂之下,則是滔天的殺意!
…………
一夜無話,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時分。
那陽光灑落在洞口處,隻是無論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蒼白荒涼的感覺。
“喂,秦楠。”
克洛特不知何時,已經來到秦楠身後,催促道:
“別發愣了,快些跟上,你我還有要事要做。”
“要事?”
“克羅特囑咐我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克洛特說著,隨即自顧自地走遠,獨留下秦楠一人蹙眉。
時至今日……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發覺克洛特的不對勁了。
【以我如今的身體狀況……隻能先假意跟隨他,之後再尋找機會。】
【克洛特啊克洛特……你到底想幹什麽!?】
眼看著那道身影逐漸走遠,秦楠的雙眼微眯,不著痕跡地跟了上去。
微風漸起,卻拂不開攔路的迷霧;陽光璀璨,卻照不亮他們的前路。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陰冷的洞窟之內,似乎並沒有空氣流通,顯得有些發悶。
那腥臭腐敗的氣息撲鼻而來,仿佛無數的食物腐敗,又好像什麽陰暗的細菌滋生,臭得辣眼熏鼻。
在洞窟之內,黑色的血液流淌得滿地皆是,甚至已經有不少血液開始凝固。
在洞窟的中央,有一具由不知名物質打造的十字架,顯得格外聖潔,甚至隱約散發出皓白的光澤,與那遍地的黑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十字架上,竟是用上百隻長釘貫穿著一隻黑色的生物,黑色血肉微弱地蠕動著,昭示著那生物還有一絲生機。
那些長釘的質地頗為不凡,似乎與那十字架同出一脈,亦是閃爍著聖潔的光澤。
“滋滋——”
那黑色的血肉剛想匯聚,卻是被那聖潔的光芒照耀,發出如熱油般的滋滋聲!
“嗷啊啊啊啊啊!!”
盡管那怪物沒有五官,卻依舊發出了無法解讀的嘶吼聲,仿佛亙古而來的詛咒一般,令人心生畏懼。
聖潔的十字架愈發燦爛,仿佛高天之上的神祇,為這怪物降下的神罰一般!
但無論如何,這極具視覺衝擊力的一幕,充斥著難以名狀的詭異!
“啪嗒,啪嗒。”
那黑色的血液被濺起,似乎有什麽人踏著血液而來。
那人佩戴著純白色的麵具,令人看不清麵容,在這詭異的洞窟之中格外惹眼,身形挺拔,看上去氣質不凡。
“久仰,狂亂之魔神。”
一道略有低沉的男聲兀地響起,那純白色的麵具微微抬起,盯著那十字架上不斷蠕動的黑色血肉,緩緩開口說道:
“由『乾坤者』選址,以風水玄學,集寶地靈氣,鎮住汝的魔神氣運,壓下汝的靈智。”
“經過『通聖者』洗禮的十字架,可以最大限度地抑製住汝的權柄。”
“最後,再由『死怨者』的力量畫上句號,便成了專為汝而生的牢籠。”
“狂亂之魔神,汝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從此地逃脫。”
那佩戴著白色麵具的人輕聲呢喃著,下一刻,那低沉的男聲再度響起,卻是多了幾分恨意:
“柯無忌……汝等趕盡殺絕之時,可曾會想到今天!?”
“你看著吧,你看著吧!桀桀桀桀!!!”
那低沉的男聲逐漸變得高昂,宛如自地獄而來的惡鬼一般,聲音尖銳而又刺耳:
“吾犧牲全部,才得以回到現在……便是為了此時,為了此刻的複仇!!”
“我們,『調鍾者』,絕不會重蹈覆轍!”
那男聲時而低沉,時而尖銳在那洞窟之中不斷回**!
“咕嘰……啪嗒!”
那黑色的血肉不斷蠕動,不消片刻,竟是生長出一張嘴唇,用柯無忌的嗓音說道:
“嗬……傻逼。”
下一個瞬間,又一道長釘紮入血肉之中,濺起無數黑色的血液!
“砰!!”
黑色的血肉瘋狂地蠕動著,而那戴著純白色麵具之人,卻是逐漸平靜下來,隻是握著長釘的手,愈發顫抖。
下一個瞬間,那人右手的手腕逆時針翻動,十字架上的長釘不斷減少!
從上百枚,到數十枚,而最終,隻剩下數枚!
那黑色的血肉不斷增生,甚至隱約凝聚成了人形!
下一個瞬間,長釘猛地紮入血肉!
“嗬嗬哈哈哈哈……柯無忌,不必匆忙。”
“身為『調鍾者』……時間於我而言,不過是可以隨意更改的玩具。”
“在這無盡的痛苦中不斷循環吧,我們的『時間』,向來是足夠的。”
“柯!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