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蘇芒還有些回不來神。
她知道是自己爆的料還一直悶不作聲？
蘇芒咬牙, 就是想看自己出糗罷了。
她說蘇遠軍現在一個月收入能過百萬？？
嗬，不過是為了麵子唬自己而已。
想著, 蘇芒嘴邊溢出一抹嘲笑。
開網吧如果這麽賺錢, 當初她和母親還需要從家裏出去另覓新家麽？
她咬了咬唇，收拾好東西, 也不欲多留。
不料剛起身走了沒幾步, 服務員便擋住了蘇芒的去路。
還是那副禮貌的微笑，“抱歉，這桌還沒買單。”
蘇芒一愣, 黑著臉掏出一張紅色票子，丟下一句不用找了便揚長而去。
高昂著的頭顱卻把她今天所努力維持的人設打破。
身後拿著錢的服務員嗤笑。
就是一個妄圖變成天鵝的醜小鴨而已。
因為咖啡廳離基地的位置不算遠, 蘇蘅也沒打算打車。
晚風襲來, 吹起少女柔順的發絲，也吹亂了她心底那一池平靜的湖水。
她本就是一個不屑說謊的人，今天和蘇芒所說的一切也句句屬實。
雖然她從不過問蘇遠軍這幾年到底掙了多少錢, 但她從他每個月給她打的生活費上，也能看出來蘇遠軍蒸蒸日上的事業。
就她所知的，每個月來她家網吧詢問加盟的人都不少於兩位數。
每家店的加盟店按20萬來算，每個月也有好幾百萬的收入。
她不知道是什麽讓蘇芒對這個行業擁有如此大的歧視和不齒。
至少蘇遠軍不偷不搶, 也已經把她們撫養成人。
想到蘇芒今天的態度，蘇蘅心裏更是煩悶不已。
不自覺回憶起那個好不容易有些模糊的麵孔，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困意緩緩襲來，眼皮也開始打架。
蘇蘅暗暗叫糟, 怕是要發病了。
踉踉蹌蹌地走到街角的路燈旁，兜裏的電話就開始震動起來。
突如其來的音樂聲驅散了些睡意，蘇蘅頗有些吃力地掏出手機，緩緩接起電話。
“不是讓你晚上吃飯叫我？你一個人跑哪裏去了？”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讓少女緊繃的神經倏地放鬆下來，像是所有的難過與委屈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安慰。
“喂？你在聽嗎？蘇蘅？”周令行半天沒得到回應，忍不住緊張起來。
蘇蘅輕哂，“在聽，你吃了嗎？要我給你帶碗炒拉麵嗎？”
淡然自若的語氣讓男人失了聲，好半天才又開口，“不用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從善如流地告訴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後，蘇蘅就安分地蹲在原地不動了。
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真的挺好。
沒多大一會，周令行影影綽綽的身形就出現在街對麵的夜色中。
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影子斜著拖曳下來，暴在地上，讓蘇蘅彎了彎眼。
她站起身來，朝男人飛奔而去。
然後，用力地撲入那人懷中。
發出滿足的歎息。
周令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穩了穩身子才堪堪沒往後退。
覺察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他撫了撫少女的背脊，“怎麽了？”
蘇蘅沒動，也沒說話。
周令行隻當她不想說，任由她抱了會兒。
可畢竟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現在時間也不算太晚，兩人公然的擁抱已經引來眾多路人的偷笑。
他伸手推開了點少女，一邊問道，“到底怎麽了？回去……”
周令行梗住。
這女人又睡著了。
他不禁失笑，現在知道她為什麽會同意自己來接她了。
也有些慶幸，幸虧是在他到了之後她才睡著。
他看著懷中少女恬靜的睡顏，心軟地一塌糊塗。
回基地後，兩人對這天發生的事都心照不宣。
蘇蘅隻認為這是家事，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而周令行則認為，她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自己，也沒有必要問。
*
夏季賽前夕，GI等人接到沈佳年通知，要去B市拍攝一組廣告宣傳片。
老魚得知消息後興奮不已，“我們終於有廣告接了？就這麽猝不及防？！”
蘇蘅不解地看向孫和，“接廣告不正常麽？”
孫和懶洋洋地抬了抬眼，雙手卻沒離開過鍵盤。
“不瞞你說，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到廣告。”
沒等蘇蘅深究，Wave也撇了撇嘴，“就憑以前幾個賽季的成績，我們怎麽可能有廣告接。”
“接到廣告證明什麽？證明我們終於熬出頭啦哈哈哈哈！！”老魚一躍而起，五官生動到讓蘇蘅忍俊不禁。
一旁的Wave卻沒準備讓他興奮多久，輕飄飄丟下一句，“你這形象就讓廣告商望而生畏了，怎麽？現在不怕上鏡了？拍宣傳片的時候不還著急上腦的嗎？”
老魚橫了Wave一眼，卻依舊掩不住他此刻的激動，“能一樣嗎？！拍廣告是在掙錢！！”
小板也喜滋滋地看向沈佳年，問道，“是什麽產品啊？”
“剃須刀。”
沈佳年淡淡勾唇。
全場默了兩秒。
幾乎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向沈佳年。
剃須刀？？？
廣告商是忘了他們隊有一個女隊員？？！
小板幹笑兩聲，“小姐姐怎麽拍剃須刀的廣告？”
蘇蘅也一頭霧水地看著沈佳年。
沈佳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就是廣告商的事了。”
末了，又補了句，“我也很期待。”
老魚腦補了一番蘇蘅拿著剃須刀刮胡子的樣子，第一個捂嘴笑出了聲，整個身子都跟著抖動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剃須刀！！”
神他媽剃須刀！！！
“先不說這個，”蘇蘅眉心微抽，“拍廣告能戴口罩麽？”
沈佳年頷首，“可以，我和他們都說好了，其他的你們到時候聽安排就行了。明天下午的飛機，給你們騰出兩天時間應該夠了，拍完馬上回來訓練，夏季賽也要開始了。”
蘇蘅默，看樣子好像是推不掉了。
待沈佳年走後，周令行才結束一把排位，抬頭安撫似的開口。
“畢竟現在大部分玩家都是男性，會接到這種廣告也不奇怪。俱樂部每個月開銷比你想象中的大，隻要有廣告幾乎是來者不拒的。”
蘇蘅歎了口氣，認命似的點了點頭。
雖然職業選手的工資現在普遍很高，但對於俱樂部來說任何一點花銷也都扣扣巴巴。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有的時候夢想不僅僅是靠一腔熱血去實現的，現在電競圈裏拍廣告的職業選手也不占少數，這也都是無奈之舉。
總而言之，第二天幾人就這樣暈暈乎乎地坐上飛往B市的航班，也算是夏季賽前最後的休閑時光了。
剛下飛機就被廣告商派來的工作人員接到了酒店。
一起吃過晚飯後，工作人員給幾人發了兩張薄薄的紙就算作劇本，又通知完明天的到棚時間，廣告總導演大手一揮就宣布解散。
讓還在酒店大堂沙發上乖乖研讀劇本的隊員們麵麵相覷。
這就完了？！
也不講解講解產品定位和每個人的角色？這麽隨意的嗎？？
一分鍾後，周令行率先起身，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老魚幾人忙跟了上去。
就房間的分配上來看，廣告商明顯是知道蘇蘅的存在的。
因為隻有她一個人擁有獨享一間房的特權，並且還是大床房。
三個房間都在同一層樓，當老魚看到蘇蘅房間明顯寬敞的空間時都忍不住感歎。
“哎，我也好想當個女人。”
蘇蘅淺笑著把房卡插入電槽中，“如果你來一次大姨媽就不會這麽說了。”
果然看到老魚驚變的神色，她這才滿意地關上了門。
收拾好東西，便重新拿起那兩張薄紙研究起來。
劇本的大概內容是加上小板的五個成員在比賽前夕徹夜不眠地訓練打遊戲，第二天蘇蘅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幾人胡子拉碴的模樣，每個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的樣子。
然後她就跑出去買了五個廣告商家的剃須刀，一一丟給幾人，他們就要配合著擺出‘哇好厲害好不可思議’恍然大悟般的樣子。
然後刮了胡子立馬變清爽的幾人上台比賽就拿了冠軍，最後這編劇還要給周令行來個特寫，讓他把獎杯裏憑空出現的剃須刀拿出來吻一下。
除了最後那個明顯是為了滿足編劇個人的無厘頭之吻外，蘇蘅對這個劇本還算滿意。
畢竟她不用摘口罩，也沒有太多戲份。
看完劇本，蘇蘅如釋重負，立馬鑽進浴室準備洗澡睡覺。
拍廣告和平時打比賽不同，明天如果她沒能起來就算違約了。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待她剛洗完澡出來，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蘇蘅隨意地抓了條浴巾搓搓頭發，來到門邊踮著腳看了看貓眼外是熟悉的人，才緩緩開了門。
這邊少女開了門又不以為意地往桌邊走去，“你怎麽來了？”
“我來試戲。”周令行低沉的耳邊突然出現在蘇蘅耳邊，讓她不禁打了個顫。
“試什麽...”
話未說完，就讓男人封住了唇，化成了幾聲嚶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