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聲英雄不朽[電競]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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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憶的預想中,職業打|炮法芮爾和專業遛狗齊格勒這對雙|飛所在的隊伍, 雙方都在認真的態度下都至少能跟他們打得有來有回, 在海選賽中順利晉級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她們倆是在第二天晚上上線的,接著就被盛憶和加菲拉來想要練場空戰。一場突擊模式以三十分鍾為限, 他們一般也就打個一兩場左右。結果, 才剛來到自定義比賽的大廳,她就得到了一個讓她異常驚訝的消息。

“什麽?”盛憶帶著幾分不敢置信,脫口問道, “你們被淘汰了?”

話說出口, 她才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太激動了——這在一支海選賽就被淘汰的隊伍聽來,可能不太是滋味。

“是啊。”

職業打|炮法芮爾倒是跟她想象中的反應全然不同的淡然, “被人家2:1。”

加菲疑惑:“那個EUT均分多少?”

“三千六, ”一直沒說話的專業遛狗齊格勒這會兒才開了口, “沒想到吧?”

盛憶跟加菲麵麵相覷。

——豈止是沒想到, 簡直是完全意料之外, 兩支隊伍的均分差了足有五百分,怎麽想都不應該是這個結果啊。

“哎我是真的氣啊,”職業打|炮法芮爾猛地撕下了自己狀似淡定的偽裝,開口抱怨道,“那個麥克雷點得我腦殼疼, 飛起來就被爆頭,每次都是叮叮叮叮連著四槍,我跟天使直接掉,誰信他隻有三千四百分?——不過算了, 看死亡回放,準星也沒問題,到底是我們技不如人家,淘汰了就淘汰了,不然還能怎麽辦?”

“所以昨晚心態有點炸。”

專業遛狗齊格勒補充,“我們就直接下了,一直到現在才上。”

她一邊說著,一邊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盛憶一愣,也沒顧上接著追問下去:“怎麽把我換到那邊去了?”

眼下,盛憶和職業打|炮法芮爾一隊,加菲和專業遛狗齊格勒一隊,紅方和藍方的陣營分明。

“二打二嘛,”專業遛狗齊格勒嘿嘿一笑,“哪邊和哪邊都無所謂,我想在她對麵打一下。”

職業打|炮法芮爾:“……所以,這就是你選黑百合的理由?”

“黑百合很帥啊,你不覺得嗎?”

黑百合的頭像取代了天使,在ID上方亮起。做出了這個選擇的齊格勒倒是說得理所當然,“說實話,要是遇到一個超準的狙,我沒準兒會放生你——安啦反正我打不中,讓我開兩槍試試。”

[加菲]:……天使是會這麽想的嗎?

盛憶看見底下的私聊,哭笑不得地回複。

發送至[加菲]: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放生你的。

莫名其妙突然被天使預言放生的職業打|炮法芮爾一句“靠,我心好痛”還沒來得及說完,剛躲過加菲的一炮,浮空著左右走位之際,一道紅線從空中擦過,不偏不倚地就擊穿了她的頭顱。對手突然陣亡,茫然的法雞跟坐在地上的天使遙遙對視了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站在後方二樓的黑百合。

盛憶:“……”

加菲:“……”

說好的打不中呢?!

“可能,”顯然,連黑百合自己都沒想到,以至於她的語氣裏都帶了些驚喜,“這就是毒奶吧。”

“你可拉倒吧。”

從複活點裏重新爬起來的法雞磨牙道:“黑百合是吧?來啊。”

職業打|炮法芮爾切換至源氏(曾使用法老之鷹)。

盛憶:“………………”

這算什麽,相愛相殺?

看著源氏爬牆接著轉身一個影閃襲向黑百合,黑百合則立即利用黑百合之吻的步|□□式與源氏纏鬥在一起,她也鬆了口氣——顯然,她們沒有一直沉浸在失敗之中,這也算是好事,隻是……看著好像沒有他們兩個什麽事了。

那……

盛憶看向還在天上的法雞,加菲被她看得生出了點不太好的預感:“……怎麽了?”

“等著,”她不懷好意地笑道,“等我回去換麥克雷。”

本該說好的空戰,莫名其妙地演變成了兩對雙|飛之間的內鬥,大家倒是玩得都挺開心。臨走前,職業打|炮法芮爾想起最開始討論的話題,沒忘了再叮囑他們兩句。

“要是你們之後遇到EUT,記得當心點兒。”她說,“我總覺得裏麵有人——尤其是麥克雷——不是那個分段的水平,肯定是開小號來的,具體多少分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你們要是有所準備,應該能好很多。”

“蒼術。”

重回兩個人的小隊後,加菲喚了一聲:“你怎麽想?”

“她們都說很準的麥克雷……”盛憶看著自己握著鼠標的右手,出神道,“那就是真的很準了,肯定是比我還要準的程度。”

能夠提前對這個尚不知實力深淺的敵人有所應對,那必然是一件好事。

在這一點上,她必須得感謝她們專門提點了一句。

不過……

誰也沒想到盛憶的簽運如此亨通。

接連兩場,作為隊長的她所抽到的隊伍,與NE的均分都相差不小。EUT大約是特例中的特例,至少他們所對上的那兩支隊伍的比賽,都是清一色的碾壓局。從64強到32強,再從32強到16強,NE的晉級超乎尋常地順利,順利到盛憶忍不住在比賽前的例行講話時表現得異常自信。

“我相信今天的比賽絕對沒有問題,”她宣布,“來吧,碾碎他們!等一個八強!”

“……隊長。”

楚烏顫抖地說:“這口奶奶得穩啊,隊長。”

“這算是FLAG嗎?”相對於盛憶的膨脹,SHIN就冷靜多了,“今天這隊的均分可是有四千一,別太掉以輕心了。”

這支隊伍他們也約戰過一次,隻是那時顯然在保留實力,倒看不清楚究竟如何。

“沒事。”

盛憶不以為意地笑笑,“這兒可是努巴尼。”

幾天的訓練賽和比賽都證明,努巴尼是他們發揮最好的地圖之一。

這支均分四千一百四十分左右的隊伍,在第一場比賽中,拿出的陣容可謂是中規中矩。常規的雙坦雙輔雙輸出,都是出場率最高的英雄——大錘毛妹,安娜DJ,源氏再加上麥克雷。隻是,源氏也好麥克雷也罷,都不過是發揮平平的程度而已。

他們沒有任何壓力地守住了A點,接下來隻要在進攻的回合占下A點就夠了。

盛憶一如既往地和加菲從小路繞後,很快地找到了他們的目標——安娜。加菲朝著那個彎著腰的身影就轟出了第一炮,然而就在這時,盛憶忽然瞥見了從小房間冒出來的身影。

“路霸在一樓地下室,快——”

“跑”字還沒說出口,一股大力拉得她天旋地轉,盛憶還沒來得及看清路霸的麵具,幹脆利落爆頭的一槍已經讓她重新站在了作為進攻方複活室的機場大廳。

陣亡回放裏,路霸的鉤子牢牢地鉤住了天使,將她硬生生地從牆後拉了過來,在天使陷入短暫的暈眩效果中的時間裏,一發左鍵直接將其斃命。

她忿忿地用治療杖敲了一下麵前的機場座位。

——路霸的玄學鉤。

一直到這個版本,路霸的鉤子的判定都非常微妙,隻要路霸鉤中了你,無論你跑到哪裏——哪怕是跑了十萬八千裏都會被拉回來,獵空交了閃回都被路霸鉤回麵前的例子也屢見不鮮。這一點被玩家們吐槽很久了,搞得路霸幾乎變成了人見人怕、一鉤必死的英雄。

對麵這個路霸的鉤子,準到近乎有些嚇人。

隻要雙|飛膽敢出現在他附近,天使或者法雞,必然會有一個人會被他鉤中。前者還好,除了第一次之外,盛憶但凡被他鉤中,加菲總會用E將路霸彈飛,雖然無法讓其脫鉤,但總歸會讓路霸的位置發生偏移,讓其無法瞄準天使的頭部開槍,這樣天使即便是絲血,也總有逃脫的機會。

而如果法雞被鉤中,他們大多時候隻能依靠青木的睡眠針來補救。

——也正因如此,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幾乎是理所當然的。

路霸鉤到法雞的瞬間,安娜抬手射出了睡眠針,在法雞被拉到路霸麵前之時,路霸已經倒在了地上開始呼呼大睡。與此同時,對麵的安娜的睡眠針射中了楚烏的D.VA,而對麵換出來對空的76也開啟了戰術目鏡的大招。

“我看到你們了”的聲音下,法雞、安娜、獵空三個脆皮被76清場。

藏身在一樓血包旁邊的盛憶鬆開了維持蹲下動作的ctrl鍵,時間所剩無幾,是勝利還是平局,全看她手上的這個大招了。

她向外踏出一步的同時,聽見了鏈鉤的聲響。

“……?!”

熟悉的暈眩感,熟悉到了盛憶想要摔鼠標的程度,盛憶一咬牙,正以為這場比賽真的就要在這裏宣告結束,一道身影突然從旁邊衝了出來,狠狠地將路霸撞到了一邊。

是剛被安娜睡到一旁的D.VA。

矩陣完整地吃下了路霸那一槍所打出的傷害,被他救下的天使在下一秒就開出了英雄不朽,成功拉起了三名隊友。重新返場的安娜將激素打給法雞,帶著天使藍線的激素法雞一炮一個兩百血脆皮,成功將最終所剩下的敵人清場。

他們占下了A點,贏下了這一場的勝利,然而沒人的心情說得上是輕鬆。

絕對熟練的努巴尼尚且差點互相A點慘案,其他地圖又會如何?

接下來是由敗者選圖,對麵勢必會選出他們的優勢圖。

——六十六號公路。

不出盛憶所料,在努巴尼的情形完全反了過來,他們沒能將車推到B點,而對麵一路上盡管說不上順暢,可到底還是推到了他們的最遠距離。以至於當比賽結束後,氣氛實在說不上輕鬆,甚至於有些沉重,楚烏開玩笑道:“誰之前說‘碾碎他們’來著?”

“我,”明白他活躍氣氛的意思,盛憶直接站出來背鍋,“我說的,請叫我毒奶謝謝。”

三秋笑著接話:“來來來,來給我們反向奶一口。”

“行啊。”

盛憶馬上說:“等一個打不過。”

這回輪到他們選圖,跟隊友商量了幾句之後,盛憶做出了選擇。

[比賽][蒼術]:漓江塔。

看著裁判將自定義房間的地圖更改至漓江塔,她輕輕籲出一口氣,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

平心而論,這稱不上是個多好的選擇。

隻要是正式打過訓練賽的隊伍,在海選賽之前都會把這張地圖打到吐——雙方對漓江塔的熟悉程度是同等的,這一點在前幾個回合的比賽中展現得淋漓盡致。兩邊的戰況就像是愈演愈烈的拉鋸戰,糾糾纏纏地說不上哪邊更占優勢,比賽的比分一直被拉到了2:2,眼下就是最終的絕殺局。

“我想換。”

再次回到飛船的重生室時,楚烏忽然開口道。

盛憶沒提醒他,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練習的唯一一套陣容,而是問道:“你想換什麽?”

“毛妹,”楚烏顯然有著自己的理由,“我D.VA從路霸手下保人做得還不夠熟練,成功率不夠高。他們靠的就是路霸來秒人,如果我換毛妹應該能好一些。”

“你想換就換吧。”

這次開口的是SHIN:“隻要你覺得能打好。”

“但我的毛妹……”

這邊隊友同意了,楚烏反而躊躇起來:“之前沒打過配合啊。”

“看你自己,”加菲說,“反正不管你換不換,我們都選擇相信你。”

最終和他們一起出門的,不是D.VA,而是查莉婭。

確實如同楚烏所說——接下來,他們這邊每每有人被路霸鉤到,查莉婭在絕大多數時候都能給到護盾來將隊友救下。一直膠著不定的局勢也終於漸漸向他們這邊傾斜了過來,隻是還不夠——加菲的天降正義被對麵DJ的大招抵消了大半,隻來得及帶走一個安娜,他自己則被76的榴彈所擊殺。

眼見著隊友一個接一個陣亡,盛憶手上的大招能量才到百分之六十,她自己也接著被源氏的shift擊殺。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進度條——點在他們手上,已經走到了百分之九十六的進度,可點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撤,”盛憶做出了判斷,“等下一波。”

她話音還未落,獵空手上的□□已經粘到了DJ的身上,SHIN立刻反應過來:“我的鍋。”

——在己方掉人過多且大招數量不容樂觀的情況下,隨意交大確實是個失誤。

“不用。”

緊接著,楚烏卻開口道。

盛憶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麽,製止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隊友的觀戰視角內,查莉婭已經將重力噴湧扔到了DJ的腳下。

——“隨意開火吧!”

連帶著盧西奧在內的四個人,絕望地看著DJ身上粘著的粘性脈衝□□,感歎號閃過幾下之後,它轟然炸開,即便是幾個坦克也被炸得隻剩一絲血皮。而下一秒,滿能查莉婭的一個右鍵,將他們全部帶走。

占點的進度條走到了最後一格。

百分之百。

比賽結束得如此之快,快到盛憶才剛剛重新站在複活室裏,屏幕上就閃現出了宣布NE獲勝的標誌。

最終的比分為2:1。

他們成功地晉級八強。

“來吧,”離開自定義房間後,盛憶在小隊語音裏麵無表情地開了口,“來秋後算賬一下——剛才是誰不聽指揮?”

楚烏旁若無人地吹起了口哨。

半晌,她再沒繃住,笑出了聲。

“行吧,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兒上,暫且放過你了,”她挑挑眉,“功臣。”

“那當然。”

楚烏立即嘚瑟了起來,接著就馬上做保證:“我那會兒是有點自作主張了,不過我想著下一波也不一定能打過,所以就交了大招……下回我會更注意的。”

“那就好,”盛憶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都辛苦了,之後的才是硬仗呢,好好休息休息。”

——至於她自己?

當然是等他們都下線以後去跟加菲雙排了。

興許是順利進入八強讓她太過亢奮,一晚上盛憶都沒怎麽停過,哪怕是在等待比賽的時候也拽著加菲聊東聊西,對方也真就好脾氣地一直在遷就著她。

一直到晚些時候,官方在微博上公布了接下來八強的比賽日程,盛憶看到時,才像被潑了一桶冷水似的冷靜了下來。

——八強的名單中,EUT的名字赫然在列。

“發生什麽了嗎?”

加菲接過她的話聊了兩句,卻久久沒等到回應,盛憶猛地回過神來:“啊,沒什麽。”

她的聲音顯得實在有些勉強。

“……蒼術,”他叫了一聲,“真的沒事?”

“沒有沒有。”

盛憶慌忙應道,他們今晚剛剛晉升八強,她實在不想提起可能有什麽問題的對手——哪怕加菲知道這事,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讓他想到這些。她看著屏幕上的天使特寫,慌忙而蹩腳地找了個借口:“其實我隻是在想下次活動,天使會出什麽皮膚。”

……明顯不是。

覃書眼神遊移了下,歎了口氣。

果然兩個人還沒到可以讓她隨意傾訴的距離……嗎。

他沒有戳穿她,開麥接話道:“你想要什麽樣的?”

“我?”

一開始隻是為了岔開話題,這會兒盛憶倒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萬聖節的女巫皮膚是很好看,不過我自己的話,果然還是希望天使能出個藍□□調的金皮吧,”她點開天使的皮膚列表,“現在不是金紅就是黃色的,要麽就是紫色。”

涉及到她的喜好,覃書不著痕跡地試探道:“你喜歡藍色?”

“是啊。”

“為什麽?”

……為什麽?

這個問題問得盛憶一愣。

對啊……她當初,是為什麽會喜歡上藍色的?

她的視線漸漸移向了英雄列表中,身著藍色盔甲的法老之鷹。

加菲的法雞皮膚換來換去,最後總是會用回藍色的初始默認皮膚。她之所以會喜歡上藍色的原因,無外乎是每次抬頭總能看見天空中那一抹藍色的身影,而那個人也往往會注視著她。以至於到後來,每每看到藍色,總能想起他。

想到這裏,盛憶忽然想起了許久以前看過的一篇雙|飛組的同人漫,在那裏麵,法芮爾似乎也問過安吉拉類似的話。

她張了張口。

——盛憶一直在遲疑。

他們兩個人保持著這樣不近不遠的距離已經太久,久到身邊的人總會有意無意地開玩笑,久到不認識的人看到就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然後被他們笑著否認,又或者沒有。互相都知道彼此是很特殊的存在,可始終沒人再往前邁出那一步。

喜歡大抵是這樣一種感情——積攢得愈久,也就變得愈深,以至於在她毫無所覺的時候將那些遲疑磨了個幹淨徹底。

她曾經以為自己要的是一個能陪在身邊、知冷知暖的人,對自己未來的對象也有著一套自己的標準。可在真正遇上了某個人時,她那套標準就被像是被抽下了最底下那塊根基的積木,自顧自地崩塌,從此對於未來的幻想全都仿照了他。

她想試試。

偶爾衝動一下又何妨?

“因為……”

想起那條短漫中安吉拉·齊格勒的回答,盛憶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藍色是天空和你的顏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