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是留在飯後吃的。
所以,在盛憶許完願望吹滅了蠟燭之後, 它就被重新扣上盒子, 放在了一邊的架子上。
幾個人去廚房端菜,由於有個成員過生日, 陳阿姨幫他們準備的菜色還要比平時豐盛得多。陳阿姨的手藝一貫一流, 盛憶一直對自己媽媽做的飯菜充滿信心,但兩者相比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
這也直接導致,盡管他們意識到之後還要吃蛋糕而給肚子留了點空, 每個人也都吃了個九點五分飽。
而這蛋糕對於七個人而言就夠大的了。
胃裏的空間隻夠再吃一點蛋糕意思意思, 他們七個很是努力地加了把勁,也隻讓蛋糕下去了一半。
剩下的半塊大蛋糕安靜地躺在禮盒的托盤上, 仿佛在嘲笑著這群眼大肚子小的愚蠢人類。
“這樣吧, ”宋教練作出了指示, “還是先放冰箱裏, 等晚上再吃吧。”
“行啊。”
盛憶順口應道。
她毫無半點壽星的自覺, 隻看著自己離蛋糕最近,就伸手端起了托盤,“那我去放廚房冰箱裏吧。”
“不,”覃書緊接著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是我去吧。”
盛憶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 聞聲回過頭。
“沒事啊,”她掂了掂分量,“也沒多重。”
他沒再反對,盛憶端著蛋糕直接出了門。走在走廊上時, 她想起剛才在飯桌上的笑鬧,又不由揚起了嘴角——不論何時,她都覺得能遇見這群隊友是她的幸事。
廚房跟餐廳離得不遠,她進了廚房,三兩步走到冰箱跟前,忽然聽見外麵又傳來響動。
盛憶側頭,看見覃書靠在門邊。
“不是說我一個人就行嗎,你怎麽也來啦?”她奇怪道。
“我發現你忘了什麽東西。”
覃書晃了晃手上的盒子,“難道你打算直接就這麽放冰箱?”
“……”
盛憶看著自己手上的托盤裏,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中的奶油蛋糕。
對哦,是這麽回事。
直接放進去,估計蛋糕就變幹了,口感也會隨著差上一大截。
“那你來幫我蓋上吧,”她舉了舉蛋糕,覃書正要走過來的時候又突然改了主意,轉身把蛋糕放在了廚房櫃台上,“——算了,讓我再切一塊。”
覃書走到她身邊,把包裝盒子放在另一邊,看著盛憶洗過手,從消毒櫃裏拿出一個小碟子,小心地切一小塊。
——真的隻有一小塊。
“怎麽不多切點?”他詫異道,“就這麽點?”
“我今天已經吃得挺多了,平時不是吃得更少?”盛憶反問,“今天還是因為我生日,想著多及時行樂一點。再加上這蛋糕確實不錯,奶油一點都不膩,上麵的巧克力糖霜也挺好吃,底下蛋糕坯也軟軟的,就是一想這熱量……”
“不用這麽謹慎也行啊,”覃書觀察著她的神情,試探道,“肉肉的不是抱著挺舒服?”
盛憶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叉子從切下來的蛋糕尖剜下一塊。
“喏——等等。”
她正要把叉子上的那小塊蛋糕遞到他嘴邊,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動作一頓,狐疑地問:“你今天是不是沒祝我生日快樂?”
“是啊。”
被她這麽一問,覃書毫不顯慌張,反倒笑得眉眼彎彎。
“因為我想單獨跟你說。”
“盛憶,”他道,“十八歲生日快樂。”
看著還愣在原地的盛憶,覃書笑了笑,自己湊上去咬下了還掛在叉子上的蛋糕。盛憶回過神,慢慢收回手來,把叉子重新插上碟子裏的蛋糕時,忽然意識到這好像是間接接吻。
——不過親都親過了,也不用因為這個害羞吧。
盡管這麽想著,她也隻是用叉子撥弄了一下蛋糕,佯裝若無其事地送進了一口,咽下後重新提起了話題:“說起來……”
“上個公休日,”那時沒起疑心,但盛憶這會兒回想起來,終於從楚烏和青木當時的表現裏察覺到了不自然,“他們四個真的是有事?”
“是真有事。”
覃書點了點頭,“不過不是他們說的理由。”
“一起行動的不止是楚烏和青木,SHIN跟三秋其實也在。他們故意在咱們兩個出門的時候錯開了路,但就在不遠的地方約好匯合了。”
“難不成——”
“對,”他食指蹭了蹭她的臉頰,“去給你買禮物了。”
臉上的觸感太明顯,盛憶呼吸一窒,連忙把差點失手摔了的蛋糕放在一邊。
轉過頭來又覺有點失望。
盛憶:“……你這麽說出來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你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禮物的內容的,而且他們還沒討論好什麽時候送呢。”覃書咳了一聲,“再說了,你這都猜出來了,我不說也會被你逼著說的吧。”
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那你呢?”
“……啊?”
“我還記得,當時楚烏說漏了嘴。”
盛憶食指點了點,“他說早知道就學你早早準備好——你準備了什麽呀?”
覃書的笑容顯得挺神秘,“這是個秘密。”
“嗯?”盛憶不以為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其實早就幹了,她伸手從方才放到櫃台桌麵上的小塊蛋糕上抹下了一點奶油,示威似的在自己男朋友麵前晃了晃,“說不說,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
覃書一點都沒慌,“怎麽個不客氣法?”
盛憶:“……比如用奶油在你腦門上畫個‘王’?”
覃書:“………………”
“可是,”他瞥了一眼她的手指,“你這麽點奶油隻夠畫一橫啊。”
“——大不了我一會兒多蘸點!”
隊霸張牙舞爪地虛張聲勢,“快,從實招來!”
“也許該說不客氣的是我。”
他聲音很低,盛憶乍一聽之下沒聽清,“……你說什麽?”
她本意隻是開個玩笑,也沒真想往覃書臉上抹,也就嚇唬嚇唬,他要說就說,不說就算。然而就在她想要將手收回來的前一秒,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拽住,還沾著奶油的食指就這麽被覃書含入了口中。
盛憶全身都僵住了。
手指猛然被溫熱的感覺包裹,他舔舐過她的指腹,帶出來的酥麻直接從指尖傳到了心窩。
她差點沒站穩,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後背直接撞上了冰箱門。突然傳來的疼痛讓盛憶回過了神,她迎上覃書帶著笑意的眼睛,意識到對方是在跟她調情,還沒等她連羞帶惱地嚷出聲,他忽然又湊近了些。
“你嘴邊有奶油。”
他手指隔著空氣在她唇角虛劃過,臉也越湊越近,就在要貼上之前,覃書又問:“你上次是想做什麽來著?”
帶著熱度的氣息從麵上拂過,盛憶的大腦中混沌一片,但在聽見這問題時,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次的事。
上次在覃書的房間——
在她回答之前,覃書已經從她唇角吻了上來。
這一次,他沒有滿足於此。
唇齒相接的那一瞬間,盛憶意識到他可能並沒有說謊。
這是個帶著奶油甜香味道的吻。
閉上眼睛,能感受到的就隻有唇齒間的觸感和彼此之間的氣息。覃書的動作很生澀,也沒什麽技巧可言,但當舌尖輕輕從她齒粒間刮過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地激起了盛憶一陣陣的戰栗。胸口的響鼓早就敲得亂了節拍,盛憶此時所能意識到的存在,除了擂鼓般的心跳和覃書的親吻,仿佛也隻有他與她相扣的手指。
一直到兩人分開,她的呼吸都還淩亂而急促。
讓她還有點安慰的是,覃書看上去也沒好多少。
“現在,”他胡亂地把蛋糕盒子蓋上,放進冰箱,聲音中還透著點啞,“要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盛憶覺得,在這種時候跟著覃書上樓去他房間,是很需要勇氣的。
閉著眼睛在那裏坐著等就更是。
“噓,”奈何他先囑咐過,“別偷看。”
那好吧。
盛憶強忍著睜開一條縫悄悄打量他在幹什麽的衝動,隻聽見紙盒和什麽東西窸窣的響聲。過了十多秒的時間,有冰涼的觸感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覃書的手指也在同一時間與她的後脖頸相接觸。
她意識到了這是什麽。
“好了,現在可以睜開了。”
覃書話音落下,盛憶睜開眼時,視線對上了他舉到她麵前的鏡子。
項鏈的做工很精致。
藍銀配色,勾勒出了半個翅膀的形狀,精巧到了看著就心生喜歡的程度。
“你之前說你喜歡藍色,我去看的時候又正好看到了這個設計,”他解釋的聲音很輕,“想著還挺貼合這種感覺,就預訂了一下,下次去買了下來。”
盛憶“嗯”了一聲,忍著驚喜,憑著印象扭頭去看之前發出聲響的位置。覃書忽然意識到什麽,馬上想過去擋,但是晚了一步沒成功。
她還是看見了盒子上的LOGO。
“說吧。”
她皮笑肉不笑地問:“多少錢?”
“也不算太貴——”覃書剛想搪塞過去,對上盛憶的眼神,馬上老老實實招了,“我也就找老板預支了半個月的工資。”
由於是整隊被一起簽下來,六個人的工資水平都差不多,盛憶估算了一下數額,牙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想又覺得不對。
預支是預支。
“我不信你沒添錢。”
“也沒添太多——好了,”覃書無奈地笑了笑,從背後攬住她肩膀,“頭回聽說女朋友嫌男朋友送東西送太貴的。”
盛憶回答得也理所當然。
“因為雖然是職業選手,起薪也很高,但本質上還是學生啊。”
“可這是你十八歲生日,我想著還是隆重點——別說價格的問題了,就問你喜不喜歡,”他點了點自己的左臉,“喜歡的話,在這兒親一下?”
他這樣子十足十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盛憶沒繃住,笑出了聲,內心也無可避免地柔軟了下來。
她帶著唇角揚起的弧度,湊過去,嘴唇在他臉頰上貼了一下。
“走啦。”
忽視掉臉上燒起來的溫度,盛憶站起身,若無其事地說:“大家還在樓下等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楚烏:“不就是去放個蛋糕,怎麽這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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