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言一行人到达敖家的时候,敖舒青正在院子里劈柴。
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敖舒青心里知道,是讷家的人来接她了。
果然,下一秒她的丈夫讷顺便下了车,拽着讷雷明的脖领,气冲冲的走进来。
“妈,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吧。”
讷雷明一看见敖舒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句错了,讷雷明再也没说话,低着头苦着脸,如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
讷顺脾气暴,抬脚就踹了上去。
“错哪儿了?”
“你妈生你养你二十多年,你踏马到挺能耐的,翅膀硬了,连你妈都敢骂!”
“你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敖舒青看见跪地的儿子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知道讷顺狠揍了他一顿。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心头肉,看见他被揍成这样心也跟着疼。
再看讷雷明被他爹一脚踹在地上,当妈的哪能忍住。
连忙上前检查讷雷明的伤势,瞪着丈夫呵斥道。
“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啥,孩子知道错就行了。”
讷顺板着脸,哼了一声。
“不打不长记性!”
丈夫这个态度,敖舒青心里有再大的委屈,此时也消了。
“算了,儿女都是债。”
“我自己造的孽,谁也不怨。”敖舒青把讷雷明扶起来,拍打着他裤腿上的灰尘。
讷顺看着晾了一院子的衣服,又看见敖舒青手上的水渍,知道这衣服都是她洗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来娘家住两天,衣服还得你洗?”
“你嫂子呢?他干嘛去了?”
“姑奶奶回门那是贵客,怎么还让你干上活儿了?”讷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埋怨。
听见丈夫这么说自己娘家,敖舒青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今年秋收忙,地里活多,我嫂子她们上地里帮忙了,我洗洗衣服,做做饭,咋的了?”
她被讷雷明气回娘家,本就愧对兄嫂。
留在家里,更不能干吃白饭。
兄嫂出去秋收干农活,她将娘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照顾躺在**的老爷子……
看着晾着满院子的衣服、床单,摆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垛,她心里这才舒服许多。
敖舒青咬着后槽牙,瞪着讷顺父子俩。
“我干活那是孝敬我爹,我心里乐意。”
“甭管我干什么活儿,起码我哥我嫂子,人家知道感谢我。”
“我在你们老讷家干了二十多年的活儿。”
“最后换来了什么?”
提到这,讷顺不说话了,狠狠瞪了一眼讷雷明。
都是这小兔崽子惹的事!
宋谨言和陆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口子吵起来,连忙开口打着圆场。
“二舅妈好。”陆焱笑着和敖舒青打了个招呼。
敖舒青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发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宋谨言身边。
“哎呦,丫头,他就是你丈夫?!”
敖舒青抬头看着身形高大的陆焱,不由得点了点头。
“嗯,不错,你们俩站在一起,像那年画上的金童玉女。”
“看着就郎才女貌。”
听见敖舒青的话,陆焱满意的笑了笑。
一旁的宋谨言看不惯他这幅臭美的模样,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敖舒青说道。
“舅妈,我们是特意来接您回家的。”
听见宋谨言说接自己回去,敖舒青回头瞪着丈夫,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外甥女婿头一回登门,你咋好意思让他看咱家笑话!”
家丑不可外扬。
她回娘家的事,连哥哥嫂嫂都没说,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坏了讷雷明的名声。
可讷顺这个现眼包,要接她回家自己带着儿子悄悄的来不就好了……
带宋谨言的丈夫来干什么!
他可是陆家的大少爷,南城宾馆的主人!
万一因为这事,嫌弃讷家事多,牵连到宋谨言身上怎么办?
敖舒青气的跳脚,将讷顺拽到一边,又是掐又是骂,恨不得一头撞死他。
“行了,你儿子要是在意名声,也不至于把你气回娘家,活该他被人骂!”讷顺抓住敖舒青的手,皱着眉道。
“过两天,言言要在村里办婚席。”
“你是她二舅妈,肯定要在婚席上露面。”
敖舒青正赌气呢,听见丈夫的话,忽然愣住了。
“啥?在村里办婚席?”
敖舒青一脸懵的看向宋谨言、陆焱夫妻二人。
宋谨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嗯,陆家准备婚礼还得几个月。”
“二舅说,不办酒席就是没有名分,现在村里请族人吃顿饭,让大家知道我结婚了。”
“至于陆家那边,几个月后都安排好了,再办一场也不迟。”
敖舒青点了点头。
想想也对,陆家那么大的家族,结婚肯定和村子里的流程不一样。
“可是这两天家里忙着秋收,我都答应帮家里干几天活再回去了……”
敖舒青一脸为难。
娘家的事儿重要,婆家的事更重要。
尤其是宋谨言的婚席!
讷顺不以为然的哼了哼,盯着不远处的讷雷明。
“这个小兔崽子在这,还用得着你帮忙?”
“让他帮忙去收地!”
讷雷明为人虽然差劲,但力气够,把他留在敖家干活正合适。
“这怎么行!雷明子咋说也是宋谨言的表哥,她办婚席雷明子不在场,多不合适啊……”敖舒青白了讷顺一眼。
讷顺听见妻子的想法,看着讷雷明那张木讷的脸,嫌弃的冷笑道。
“他留在家里除了惹事儿还能干什么?”
“我在山上打猎的这段时间,他干的那些蠢事我都知道了。”
讷顺失望的看着讷雷明,一副连话都不想多说的态度。
“他这辈子,就是出力上山的命。”
敖舒青听见这话,看了一眼讷雷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她心里清楚,讷顺这话绝对没说错!
讷顺沉着脸,走到妻子耳边低声对她说道:“言言那批鞋,卖了多少钱你知道么?”
“多少?”敖舒青见丈夫脸色凝重,连忙问道。
“卖了六千块钱!”
“抛去五千块的本金,赚了一千五!”
敖舒青倒吸一口气,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她就挣了这么多。
讷顺看着妻子激动的表情,他当初听见这个数字,也吓的心脏一颤!
“她要买台碾米机,等收完地,咱们家就盖碾米坊了。”讷顺继续说道。
听说要盖碾米坊,敖舒青按耐不住兴奋,冲到宋谨言面前。
“言言,你咋又乱花钱?”
“你们两口子以后花钱的地方长着呢,别总把钱花在我们身上……”
说着说着,敖舒青忍不住哽咽起来。
家里的拖拉机,也是宋谨言出大钱买的,这丫头比雷明子真是强了一百倍!
宋谨言明白二舅妈的激动,走上前,抱着敖舒青。
宋谨言不抱还好,她这一抱,敖舒青瞬间破防。
靠在宋谨言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咣当!”
就在这时,一个小板凳从屋里面飞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宋谨言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个半身瘫痪的老人,从屋里面爬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瞪着外面的人,气喘吁吁的比划着。
“别欺负我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