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父親,更像是莫大的諷刺一般。
溫尋倒在了地上,喉間火辣辣的幹渴非常,天旋地轉間,他想到的,俱都是昔年,溫月聲失了母親,在府中的一切,都要看他這個父親的臉色行事。
他在肆意偏疼偏寵溫玉若之時,從未想到過二人身份會有這般倒轉的一天。
他強忍著喉間劇痛,饑渴交迫之下,整個人幾欲昏厥。
處在這種劇烈的痛苦中,他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開口,去求眼前的人。
隻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抬頭就看見一個官員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對方神色肅穆,進了這牢獄後,連看都沒看奄奄一息的溫尋一眼,隻躬身對溫月聲道:“太女。”
“宮中傳來消息,午膳過後,皇上便陷入了昏厥中,禦醫診斷不好。”
官員低聲道:“國喪將至,還請太女移步宮中。”
國喪將至四個字,猶如一道驚雷般,劈在了那溫尋的頭頂上。
他原本已痛苦不堪,聽得這句話後,驀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從前他未放在了眼中的大女兒,竟是當真要登基為帝了?
他睜大著眼,愣愣地看向了溫月聲。
他不明白,以皇帝的性格,如何會真的願意傳位於溫月聲。
哪怕蕭縉不是皇帝的子嗣,皇帝也應當更願意從宗室內過繼才行,溫月聲……她可是個女人啊!
沒等溫尋反應過來,溫月聲輕聲吩咐了那官員幾句,官員快步離開,他抬頭,對上的就是溫月聲那雙毫無情緒的冷淡眼眸。
她站著,溫尋趴在了地上。
他幾乎要將脖頸撐直了,才能夠看得清楚她麵上的表情。
他額頭狂跳,多日以來節省的體力,讓他最後還能夠從嗓子眼中,蹦出了一句話:“皇、上為何會、傳位於你?”
到得如今,按理來說,他殘餘的力氣也應該用來過問溫玉若和陳氏,可他心頭隱隱浮現了非常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