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祁皇朝而言,女娘處在弱勢,律令如此,故,女娘出嫁,服侍公婆,體貼丈夫,就成了最應該的。
該做的不該做的,萬得恭順。
便是冠上夫家的姓氏,可也到底隔著一層布。不少婆母會刁難立規矩。
故,休妻的大有人在。
被休棄,男子轉眼能另娶,而女娘勢必被指指點點。世人好似早就被糟粕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麻木不仁。
他們不會說。
——她也是可憐,被夫家如此蹉跎對待。最後落得這般下場。
反倒會斜著眼,上下審視。
——她被休了,能被夫家所不容,可見不是端莊能過日子的好女娘。
——她已經被休了,如此之人丟臉至極,也好意思活著?倒不如一根白綾就那麽去了。免得禍害娘家。
可極少會有和離的。
故,宣嬡有一瞬間空白。
她身子跟著小幅度的輕顫。
要說對重秉文,她好似從未生過情,無非是阿爹說嫁,她就嫁了。
婚後,為人妻為人媳,她自認不曾有半點疏忽。也算是麵麵俱到,挑不出錯來。
唯一的是肚子沒動靜。
見宣嬡不語,宣鄂氏將頭扭向另一處,不去看這個半點沒脾氣的宣嬡。
崔宣氏到底心疼。
“你娘適才所言,便是我等的意願。”
“你是個好的,姑母知曉,可就因你是好的,你阿娘才會如此怨怒。兒女都是債,日子是你過的,可你若不順心,你阿爹阿娘又怎會好過?”
宣嬡與她不同。
當年,崔暘迎娶,崔宣氏在那之前其實有婚約。偏偏先皇做了主,誰也更改不得。
她硬著頭皮出嫁。
可宣嬡有回頭路。
重家算什麽?
崔宣氏實在不想宣嬡走她的老路。
“我——”宣嬡張了張嘴,唇齒發澀。她鼻子酸澀不已。可有些話卻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