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在小聲說著話的女娘,此刻眼皮愈發的重,困意攪動,沈嫿身子徹底軟了下來。
隱隱聽到有人在輕喚,沈嫿順著聲源處一路而去。轉即間,天光大亮。
它窩在崔韞懷裏。
崔韞順著貓兒的毛,嗓音不疾不徐。
“眼下官家賜婚,事已成定局,表哥還是少喝些酒,此物傷身。”
宣沉不同於沈嫿記憶力的意氣風發,此刻頹然不已。
他嘴角滿是譏諷。
“官家?可真是哪裏都有官家。”
“他當年一道聖旨,宣府不敢違背,隻能逼著姑母嫁入陽陵侯府,眼下又是一道聖旨,讓我去娶果郡王之女。”
宣家能如何?
早就換庚帖同宣家定好吉時的溫國公府又能如何。
崔韞捏著軟綿綿的貓耳:“姬紇昨兒夜裏來尋了我。他扔下一則消息。”
“太子有意娶溫家娘子為太子妃。他嘴裏向來沒真話,我也就沒當真。”
崔韞:“此事,官家沒有給任何回旋的餘地。”
“今,早朝期間,文武百官皆在,一道婚書給了宣家,一道婚書給了溫家,舅父同溫國公不得不低頭雙雙領下。”
皇家同土匪無異,偏偏又愛做平息輿論和怒火的把戲。
明知,宣溫兩家不日後好事將近,非要橫插一腳。
果郡王之女,就是對宣家的補償。
這是天家的恩賜,由不得你說一個不字,甚至得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下拜謝天恩。
“就差一步。”
宣沉狠狠擲下酒壺,他又哭又笑,似癲似狂:“我自小就愛慕她!就差一步,她便是我宣家婦。”
雪團倏然抬頭,圓溜溜的眼珠子亂轉。
它好似聽到了十分不得了的事。
崔韞隻當貓兒受驚,他嗤笑一聲。
“當年,阿兄不娶攸寧郡主敢抗婚,賭的無疑是阿嫂隻是尋常人家,家中無人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