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孩的哭啼聲嘹喨,一聲高過一聲。沈嫿耗盡所有力氣累到極致。再無精力去看一眼就睡了過去。
崔韞握著女娘的手一刻沒鬆。自入內後,他便一聲不吭,薄唇緊緊抿著。
無人知曉,在沈嫿見他進來時,盈盈的眸子含著水霧,衝他癟嘴。顫顫的喊了一個字。
“疼。”
他早就方寸大亂,聽後更是冷汗涔涔。
穩婆之間交換了個眼神,將孩子清洗幹淨,這才笑著上前。
“恭喜王爺,是個小郡主。”
崔韞輕柔的給沈嫿擦著指尖的血漬,那是她疼到極致時,不慎抓傷他留下的。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虛弱的沈嫿身上,聽到這話時,這才有了別的反應。
他看過去。
絨姐兒是早產,當初生下來小小一團,渾身上下通紅又青紫。任誰見了都說養不活。
崔韞還是第一次見,剛出生足月的孩子能這麽細嫩白淨。胎發烏黑濃密,五官出奇的精致。
可脾氣不太行。像是知曉被父親遺忘似的,這會兒哭的一抽一抽的。
不見眼淚,就幹嚎。
他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像是被一根羽毛波動著心弦。
崔韞親了親沈嫿,嗓音啞的厲害,他道:“賞。”
穩婆,醫女大喜,將孩子交給倚翠,忙出去給貴人們請安。
屋外等候眾人,再聽到一句‘母女均安’時,齊齊鬆了口氣。
姬霍很早就來了他眼巴巴的等著,轉頭去和最近的謝珣說話。
“我雖還是孤家寡人,可沈嫿是我四人幫的,她的女兒就是本世子的女兒!”
謝珣沒應他,隻是看向影一:“記著,回頭一字不漏轉告崔韞。”
姬霍:……
產房是提前特地劈的,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味道並不好聞。可老一輩的都說不宜通風。
崔韞知道沈嫿愛幹淨,他親自又給擦拭一次,不假他人之手,取來幹淨的鬥篷,將人全部包裹嚴實,確保不會受涼,這才動作輕柔的抱著她,朝外而去。他走的很緩,不讓其受半點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