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爺死死的抿著唇,他呼吸變得急促,可到底沒多問。可他好似就猜出了大半。
隻怕官家要除……
意外嗎,不至於。
可的確可悲。
這世上沒什麽可意外的,當一個帝王不仁時,誰都能喪命,再多的功勳在身,也不過淪為快一步喪命的登天梯。
爀帝心胸狹隘,容不下人。
崔暘能如此,隻怕這一回九死一生。
不同於他的心情複雜,崔太夫人聽後就是一喜。
“這是好事。”
她對崔家子弟上戰場,早就有了怨念。
“你常見在外,卻總是顧不得家。一旦有戰事,我便提心吊膽,生怕你有個好歹,讓我怎麽辦,又讓殊予怎麽辦?”
崔老太爺聞言無奈:“婦人之見了不是,他保家衛國建功立業是……”
話音未落,就被無情打斷。
“別和我說什麽大道理。什麽家國大義,我一介婦人,不想懂。我就這麽個兒子,他活著,就是最好的,我雖是朝中命婦,可更是母親別的我顧不得。”
說著,她又止不住道。
“每次險境官家就讓崔家郎君往前衝。他坐在龍椅上隻需上下嘴皮動一動,所有人就得聽他差遣。”
“戰場刀劍無眼,犧牲的將士還算少嗎!說句出言不遜的,這天下可不是金崔兩家的天下?憑什麽姬家人坐享其成?”
崔太夫人這會兒瞧不出半點老態。她是個脾氣好的,這些話也存在心裏許久了,尤其先前得知崔暘‘廢’了一隻手。
崔老太爺沉默了。這些又何嚐不是他的心裏話。
一側崔宣氏安安靜靜的,就像個活死人。總算,她緩緩抬眸。
風韻猶存,那張娃娃臉顯得異常年輕。說和喬姒是姐妹也不為過。
崔暘記得,她一笑起來。就有淺淺的梨渦,很甜。當初宮宴,她同嫂嫂宣鄂氏說笑。
他驚鴻一瞥,久久不能回神。便有了求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