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襄侯夫人離開後, 阮淑晗緊接著到來。
她倒沒有向阮問穎行禮,而是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開口歎道:“我真是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麽,說謝吧, 未免太過見外, 不說謝吧,又格外不識好歹, 總覺得……萬分羞愧。”
阮問穎笑著拉過她一塊坐下:“姐姐羞愧什麽?李家的事嗎?可李家隻是姐姐的外祖家, 又遠在幽州, 一年到頭也不過送點年禮、來往幾封書信,與他們不甚相熟, 姐姐何必替他們感到羞愧?”
阮淑晗歎氣更深:“正因為如此, 我才羞愧得緊。若是李家平時與我們有什麽深刻的往來也罷了,他們有難, 我還能有理由叫你幫上一幫, 偏生不甚相熟。”
“要是六殿下在這件事上不出手幫忙還好,符合常理, 偏生他在我們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替李家掃平了麻煩, 這——真真是教人無顏以對。”
阮問穎有些驚訝,沒想到阮淑晗會在這方麵感到羞愧,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番話很符合對方的心性,不以所受恩祿為當得,一向是她對這位堂姐格外欣賞的原因。
但她還是故意玩笑道:“晗姐姐這話說得, 是殿下不該幫忙的意思?那我可要去告訴殿下一聲, 讓他以後別再當濫好人了, 免得幫了忙還不被他人領受。”
阮淑晗如何聽不出來她話中之意?也跟著笑了一笑, 道:“你去告訴也未嚐不可,左右六殿下是看在你的麵上才出手相助的,我們阮家二房對此識不識好歹,想來不會被殿下放在心上。”
阮問穎道:“姐姐說笑了,六殿下是二叔的外甥,豈會不關心姐姐一家?李家身為二叔的嶽家,但凡有遭難之憂,殿下都不會袖手旁觀。”
阮淑晗道:“你唬我也不挑點能使人相信的話。我們家雖是六殿下的外祖家,可縱觀全家上下,殿下隻與你一人親厚,連祖母的麵子都不給幾分,如何會理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