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
宜山夫人甫一授課完畢的翌日, 阮問穎就去了含涼殿。
徐茂淵卸職在家,如今楊世醒的文師隻剩下裴良信一人,但武傅還和原來一樣,於衡也依舊當著他的陪練。是以他在上午仍是照常跟著少傅習練, 下午才多了點空。
原本, 阮問穎在進宮後會先去向太後和皇後請安,在兩位長輩那裏交談敘話, 消磨一部分時辰, 這樣一來, 等她到含涼殿時,楊世醒也差不多下了晨傅, 她不必幹等太久。
但在陛下歸來後, 太後雖不再被楊世醒軟禁,卻依舊深居簡出, 不見外客, 她也不想主動去見這位壓根沒把她當晚輩看待的長輩,清寧宮的請安便被她自發停止了。
至於皇後, 她是很想去見上幾麵的, 可不知對方在祭祀途中經曆了什麽事,自回宮後就也和太後一樣深居在長生殿裏。
阮問穎前去請安時,皇後雖然不會回絕,但每次神情都似有疲憊之態,仿佛在勉強打起精神笑著招待她,她去了兩次, 就不好意思再去了。
於是她變成了直接到含涼殿去找楊世醒, 在落霞閣或曲泉閣裏等到他結束晨傅, 或者去演武場上旁觀他們的訓練。
今日便是如此, 她在離演武場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站著,瞧著場中楊世醒和齊江的過招,心裏不禁有些發癢,也想下場去試一試。
和她一同觀戰的於衡見狀,詢問道:“接下來的一場比試是射箭,素聞姑娘弓馬嫻熟,可要同齊大人比上一場?齊大人自從見識過姑娘的武藝之後,就一直對姑娘讚不絕口。”
阮問穎聽得有些心動,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道:“不了,我最近有些憊懶,不想動彈身體,還是等以後吧。”
這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她的確不能下場,假的是並非她自己不想動彈,而是楊世醒不讓她動。
他給她下了禁令,在出八月前不能有任何激烈的舉動,必須要像個弱不禁風的柔柔女子一樣養在深閨,以免落下什麽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