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宜山夫人的講會過後, 阮問穎曾派人去打探過雙雅的消息,得知對方過得很好,便放下了心,沒有再多掛懷。
豈知這陣好景隻持續了一段短短的時日, 之後的情勢急轉直下, 大出人的預料。
因溪堰莊一行,雙雅得到了一大筆銀兩, 足夠她一家幾口數代富貴不愁, 再經營得好些, 甚至能改門換戶。
然而不知是富貴見人心還是橫財終難守,她爹過了幾個月的富貴日子, 便起了富貴心性, 流連於煙花之地,沾染上不少惡習, 把錢財敗了一半。
她哥哥也是個沒頭腦的, 被他人鼓動做生意,半是被賠半是被騙地把錢財又失了一半。
剩下來的最後一點銀錢, 本是她娘留給她和她大姐的嫁妝, 竟也被她這位兄長偷走,於半夜離家,消隱蹤跡不知去了哪裏。
不僅如此,她爹還因為花街柳巷裏的一位相好怒發衝冠,同他人鬧出了人命官司,被收監關押, 在牢裏染了風寒, 很快一命嗚呼。
前前後後不過幾個月, 一家人就經曆了乍然富貴和家散人亡, 落差之大,說是從雲端墜入地底也不為過。雙雅的大姐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跟著一名跑商人走了,隻剩下她和她娘相依為命。
好在兩個人過日子不需要有太多的花銷,母女倆賣了新蓋的房子,重新搬回原來的茅草屋裏,置得的那點銀錢足夠她們節省著用很久,不必擔心溫飽。
隻是從此之後,她娘就變了性情,不再像從前那般一心撲在丈夫和孩子身上,整日裏對鏡自語,念叨著不知是什麽的話,偶爾還會看唯一的女兒不順眼,掐她、打她幾下。
雙雅挨了打也不吭聲,就這麽受著。她娘會在打完她後大哭,給她做衣裳、煮好吃的,之後過一段時日又打,如此這般周而複始,直到半年後才好轉一點。
官府的稻穀下發到家裏時,她已經很少挨打了,聽說鄉中開設學堂,免費收授十歲以下的孩童,她娘便讓她去學堂裏上學,讀書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