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 太後召顧婧柔入宮,告知後者,她為其尋了一門親事——給六皇子當側妃。
不說身為顧家承宗嫡女,給皇子當妾室這種事有多麽荒謬, 單說以顧婧柔目前的誌向, 就從未把嫁人生子納入過考慮範圍。
更何況六皇子會同意麽?長安城裏誰不知道他對阮大姑娘情有獨鍾,除了後者誰也不娶, 還為佳人鬧出了不少風波。她去當他的妾室側妃, 豈不是上趕著自找沒臉?
所以她一口回絕了太後, 言明自己隻想科舉,無意婚嫁, 希望對方能收回成命。
太後對她的不識抬舉很不滿:“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當側妃還沒這個機會嗎?哀家是為了你好!”
說罷, 又似覺得口吻太過嚴厲,緩和了語氣道:“哀家知道, 你有青雲之誌, 希望能像你娘一樣在朝堂上大展宏圖。”
“可顧家如今的狀況你也清楚,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你若想於廟堂爭鋒, 家中幫不了多少。難不成你想在小官小吏的位置上耗一輩子?”
顧婧柔垂首道:“婧柔從未奢求家族助力,隻希望以自己一筆下場爭取。將來是好是歹,全是婧柔一人之命。”
太後輕哼一聲:“說得輕巧。古往今來,有幾個真正的寒門學子?沒了家族助力,縱使你能妙筆生花,也不過是憑廢紙張。”
“除非你像徐茂淵那樣有經世之才, 或是像裴良信那樣有驚絕文采, 方能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可你有嗎?你若是有, 哀家這會兒便不會召你過來了。”
輕慢直白的羞辱讓顧婧柔的麵色有些難堪, 但還是強撐著道:“婧柔知曉自己才學疏淺,是以一直用心攻讀,希望將來有一天能不辜負長輩期望——”
太後打斷她的話:“你現在這番言語,就是在辜負哀家的期望。”
顧婧柔一時啞然,片刻方道:“婧柔身為顧家嫡長女,肩負承宗之責,若言嫁娶,也非嫁人,而是招婿,如何能給六皇子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