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正值鄭衣息休沐,他便信守諾言帶著煙兒去瞧陸植,出門的時候正好在京城正街遇上五皇子府的人馬。
那些小廝和侍衛們都挑著鋪滿喜字的聘禮,正有條不紊地往寧遠侯府行去, 一路上引得行人們側目, 街坊四鄰之間皆是對這樁婚事的議論之聲。
鄭衣息卻麵不改色地騎馬, 時不時往身後瞧一眼,確保馬車裏的煙兒無恙。
陸植如今還在溪花村。
隻是今日過後,鄭衣息便會賜給他白銀千兩以及離開京城的路引和文書,保他一世富貴的同時, 也要他永永遠遠地離開京城。
但凡是個神智清明的正常人,也知曉他該選擇哪條路。
白銀千兩於鄭衣息來說不過是書房博古架上的一隻青玉瓷瓶罷了,可於貧苦百姓們來說,卻是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錢財。
所以, 鄭衣息能篤定, 陸植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後, 鄭衣息與煙兒才到了溪花村。此時已近晌午,不少溪花村的村民們都已立在道場上扯起了家常,遙遙見一輛香車寶馬緩緩地向陸植家中駛去, 為首騎馬的那人更是天人之姿,說不盡的矜貴清傲。
村民們都止住了話頭, 目光紛紛朝著鄭衣息望去, 心裏都在揣測著貴人駕臨溪花村的目的。
片刻後, 鄭衣息翻身下馬,動作一氣嗬成, 便畫本子上頭寫的朗逸郎君一般奪目動人。
他走到了馬車旁,將裏頭打扮的無比富貴奢靡的煙兒扶了下來, 這時幾個溪花村的村民們便認出了煙兒的身份,當即便大驚道:“這不是陸植家裏的那個啞巴嗎?”
當初那個怯弱的啞巴已全然變了模樣,烏黑的鴉發上簪著滴翠鳳釵,行動間那鴿子蛋一般大小墜下來的累珠搖曳著晃動姿態,身上的衣衫衣擺處還繡著金絲細線,遙遙一瞧,稱得上一句花團錦簇、富貴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