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而沉,不複往常的清朗平淡。◎
賢妃驚得眸子瞪大,眼前這個怯懦的孩子,居然破天荒地做了次頂撞。
往常這般對峙時候,她早嚇破了膽,欹在自己身邊,軟聲乞求討好。
她不檢討錯誤,反倒執拗於抓住那廝通風報信的,似那走歪了路,叫也叫不回頭的小軸鱉。
見賢妃閉著嘴不回應,浮雲卿氣鼓鼓地掇來條杌子,坐在她身旁。
沒錯就是沒錯,規矩是人定的,破例是來救人的。就算是挨幾道板子,也絕不會稀裏糊塗地承認。
賢妃氣歸氣,總歸拿她沒轍,沉聲說道:“還能是誰?是你府裏的人,是近身伺候你的人。”
浮雲卿說不信,掰著手指頭數道:“兩位婆子,退魚金斷,側犯尾犯,常在我身邊的也隻有她們。可她們萬萬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言訖,慢慢低下了頭。說著說著,自己都覺著臊得慌。
賢妃冷哼一聲,眯眼覷著浮雲卿的神情,不像是有甚隱瞞的樣子。
她回:“是個低瘦的小女使,我偷摸打聽了下,叫‘霽椿’。”
“霽椿?”浮雲卿登時抬眸,“她……確信是府裏的人麽?怎麽從沒聽過。”
賢妃覺著好笑,她叫浮雲卿來,是來問責生火之事,不是來探究誰是不是歸屬於公主府的。
遂厲聲開口:“別打岔,錯了就是錯了。”
浮雲卿卻不依,驀地站起身來,靜靜思考。
她記得府裏每位仆從的身姿長相,記得他們的習慣作風。
獨獨不記得有位近身伺候過她的,低低瘦瘦的小女使。
“難不成是旁人安插進來的線人麽?”
浮雲卿喃喃低語。
她提溜著衣裙在殿裏踅摸一圈,在賢妃等得不耐煩之前,慢吞吞地踅近她身邊。
“姐姐。”浮雲卿諂媚地笑笑,複而坐到杌子上,眼巴巴地幹望臥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