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帳幔隨風而動,空氣中隱約有暗香飄浮,極輕極淡。
隔著車簾,小太監看不見內裏的情況,額頭緊貼青石路,等待沈鸞的發落。
須臾,方聽見車內傳來清越的一聲:“不必了。”
小太監熱淚盈眶:“奴才謝過郡主!”
又接連好幾聲磕頭脆響。
一旁的王公公仗勢欺人慣了,本還想給小太監一個教訓,忽的卻聽見沈鸞輕聲一句。
“你剛剛說,你剛從太醫院回來?”
小太監不敢撒謊,如實回道:“……是。”
宮裏人大多看人下菜,五皇子不得聖心,生病也無人管。
小太監輾轉好幾趟太醫院,方才換來這一小包藥沫。
可惜現在也不得用。
“既如此。”沈鸞手執團扇半遮臉,“王公公。”
“奴才在。”
“你陪他去一趟太醫院,就說是我的吩咐。”
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在沈鸞跟前露臉,王公公心有不甘,然也不敢違抗沈鸞的命令,磕頭跪拜:“是。”
八寶香車漸漸駛遠,直至完全消失在視野,王公公方從地上站起。
小太監也跟著起身,戰戰兢兢:“公公,那我們現在是去……”
“去什麽去!”
又是一記重腳,王公公一腳踢在小太監膝蓋上。
小太監躲閃不及,撲通一聲,整個人跪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王公公嫌棄收回右腳,往他身上啐一口,指桑罵槐:“晦氣玩意兒,真當自己是天潢貴胄皇子皇孫了?一個小雜種,也不知道你娘是從誰**……五、五皇子?!”
不知何時,一雙烏皮六合靴忽的停在王公公身前。
裴晏麵容清冷,半舊石青圓領長袍透出單薄肩頸,殘陽落於他身後。
他緩緩:“公公這是在教訓我的奴才?”
明明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王公公還是莫名勾出一身冷汗,顫著肩膀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