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
青紗帳幔隨風飄**, 晃晃悠悠。
沈鸞驚魂未定坐在榻上,從枕邊掏出一個核桃似的小金表,不過醜時三刻。
她隻睡了半柱香不到。
興許是動靜驚擾了外麵歇息的綠萼, 綠萼移燈來照,小聲:“郡主, 可是要吃茶?”
沈鸞點頭。
綠萼先拿**葉泡的手淨了手, 又拿出一個大漱盂,服侍沈鸞漱口, 而後倒的, 方是吃的茶。
沈鸞肩上披著狐狸裏暖襖,仍覺得後背冷得厲害。
她往裏挪挪身子:“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綠萼將熏籠挪至榻邊, 自己挨著榻沿坐下:“郡主可還為著晚上的事煩心?”
“倒也不是。”沈鸞蹙眉,“隻覺得那明蕊殿,頗為怪異。”
她明明從未踏入明蕊殿, 怎的會知曉那後麵有個半人高的狗洞?
沈鸞心下存疑。
綠萼則不然,隻搖頭:“郡主怕是忘了, 那明蕊殿挨著安巷。”
安巷關押犯了罪的妃嬪, 裏麵不明不白死的、瘋的女子不少。
“興許那地不幹淨,有什麽髒東西衝撞了郡主。”
綠萼皺眉, 欲取宮中的崇書本子來瞧。
沈鸞抬手阻止:“罷罷,明日再瞧也不遲。”
又好奇,“我以前……可曾做過杏花酥?”
綠萼隻笑:“郡主可真是睡糊塗了,您哪做過這個?”
她拿手指頭悄悄往外的美人榻, “那上麵的香囊, 郡主可曾記得自己多久沒碰了。”
那是為繡嫁衣重拾起的女紅。
沈鸞漲紅雙頰,拿錦衾捂住臉:“我乏了, 不和你說了。”
綠萼看破不說破,隻彎唇,移燈服侍沈鸞睡下。
她隻當沈鸞睡糊塗了,不曾想一覺醒來,沈鸞還惦記著這事。
將人從小廚房趕走,說是要自己做一回杏花酥。
茯苓垂手侍立在廚房外,終忍不住,悄悄掀開石灰軟簾往裏瞧,滿麵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