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滿地, 遙遙望去,園中疏林猶如水墨畫,光影交錯。
日光照拂的天水鎮, 風平浪靜。
李貴躬身站在下首。
炕上的裴晏雙眸輕闔,無人能猜出他內心所想。
皇帝時日不長, 裴晏若還繼續待在天水鎮……
李貴垂首:“主子, 若是我們此刻回京,恐怕……”
裴晏唇角輕勾起一抹笑。
他先前離京, 確實是有公務在身, 後來又陰差陽錯撞上天水鎮神女一案。
案件始末,皇帝已交給裴晏負責,如若此刻趕回, 難免不遭人非議。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動著香爐邊上的銅火箸子,裴晏漫不經心道:“聽說那位不肯見太醫?”
李貴眼睛帶笑:“是,說起來, 還是淨遠道人有法子。”
皇帝如今不信太醫,更不信自己身子欠安。
裴晏緩慢抬眸:“既如此, 我若是此刻回去, 他會怎麽想?”
李貴一時語塞:“這……”
皇帝身子抱恙,裴晏快馬揚鞭回京, 是為孝。然若是皇帝堅信自己沒病,裴晏又急匆匆趕回,那就另當回事。
李貴皺眉,又不甘心, 深怕叫太子一黨占了天時地利人和。
裴晏輕哂, 慢條斯理將手中的密信丟進香爐。火焰繚繞,轉眼間那密信屍骨無存, 隻剩下薄薄的一層青灰。
裴晏眸色沉沉,忽而唇角挽起一抹笑。
李貴不解其意:“……主子?”
裴晏淡聲,視線落在案幾上的雙麵獸耳香爐上。
密信上說,皇帝近日屢屢招皇後入養心殿,還和淨遠道人提了借身還魂。
若是裴晏沒記錯,要借身還魂,需得有一副至尊至貴的身子。
也不知道皇後的身子,夠不夠得上至尊至貴。
……
王大夫匆匆趕來之時,裴晏的手指早無大礙。
迎著沈鸞jsg憂心忡忡的兩道視線,再看裴晏慢條斯理望向自己的眼神,王大夫心裏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