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滿地, 楊柳垂蔭。
送走秦鈺和沈鸞,阮芸院中又隻剩下一片春光作伴。
侍女扶著她的手,沿著抄手長廊緩緩走著, 兩側湘妃竹簾低垂,春日灑落庭院。
阮芸眺望庭院, 扶著欄杆悠悠歎口氣。
侍女跟隨她身邊許久, 自然知曉沈鸞在阮芸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她輕聲:“姑娘方才走時,臉色不太好。”
阮芸彎唇, 眉眼落下一片落寞:“……我何嚐不知?”
先前在天水鎮, 裴晏同沈鸞那般,阮芸是過來人,怎會不懂那兩人之間的暗生情愫。
雖說當時沈鸞失憶了, 然她當時望著裴晏的目光,卻是含情脈脈,情人間的繾綣旖旎盡顯。
那樣炙熱的眼神, 還有適才沈鸞聽見裴晏納妃的落寞怔忪……
阮芸又歎一聲,纖纖素手攥緊欄杆, 遙望京城所在的方向。
她雙眉緊攏, 著實對那九五至尊的人半點好感也無。姐姐折在那吃人的皇宮,若是沈鸞亦是步上姐姐的後塵……
阮芸眉眼掠過幾分不悅, 又想起家世清白,一家其樂融融的秦家,兩相對比,自然是秦鈺更能入阮芸的眼。
阮芸撚著手中的金鑲玉手鐲, 一手扶住鬢間的紅珊瑚珠釵, 她彎唇:“給秦夫人的回禮備下了嗎?”
侍女福身:“早備下了,是先前老爺帶回來的西湖龍井, 還有十匹大紅妝緞。”
阮芸點點頭,又添了一柄玉如意。
她倒是不急著沈鸞嫁人生子,然若是有人能陪著沈鸞,叫她忘了京城的前塵往事,阮芸倒是喜聞樂見。
她笑笑:“叫他們備好馬車,明日我陪阿鸞,也去秦家的香料店肆瞧瞧,開開眼。”
侍女跟著笑:“夫人走遍五湖四海,哪裏還用得著開眼?”
以前為了尋姐姐,阮芸什麽地方沒去過。
聞言,她笑著搖搖頭:“就你會說話。”
說著,又吩咐侍女將秦鈺方才送來的熏香送去沈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