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畫卷應聲落地。
沈鸞眼角的笑意瞬間煙消雲散, 她俯身,借著掉落的畫卷避過了裴晏的目光。
手中碰到畫卷一角,已有人搶先一步, 撿起了畫卷。
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白淨。
順著那手往上看, 沈鸞倏然撞見一雙陰翳幽深的眸子。
心口重重一跳, 似有千言萬語湧上喉間。
這還是裴晏登基稱帝後,沈鸞第一次和對方撞上。
上位者的威嚴震懾半點也未曾收斂, 鋒芒畢露, 即便穿著常服,裴晏通身的氣質依然滲人,不容侵犯。
沈鸞訥訥往後退開半步:“多謝公子。”
出門前, 阮芸心思縝密,特意叫她帶了人皮||麵具,那麵具乃是天竺的凝玉樹脂製成的, 輕薄通透,戴上去明眼人根本看不出。
當初沈府管家, 就是靠著這人皮||麵具, 喬裝成沈廖嶽十餘年。
沈鸞聲音低低,隱隱還有幾分沙啞, 何她往日的聲音判若兩人。
是吃了南海那藥丸的緣故。
阮芸跟著喬鴻淵走南闖北,府上稀奇藥物比比皆是。
果然,沈鸞話音甫落,裴晏雙眉緊皺, 視線漫不經心在她臉上掠過。
沈鸞別過視線, 淡定自若放下攥著的畫卷,轉身欲走。
她如今戴著另外一張臉, 聲音也於原先不同,想來裴晏是不可能認出自己的……
“這畫不合姑娘的心意嗎?”
陡地,身後響起裴晏淡淡的一聲。
若是此刻臨陣脫逃,定會引起裴晏的懷疑。
沈鸞定定心神,轉過身,她唇角挽起一抹羞赧笑意:“我不懂這個,不過是因著我未婚夫喜歡,所以想著買來送他。”
沈鸞抿唇輕笑,一雙杏眸笑成弓月,“公子若是懂,可否為我挑選一幅?下月是我未婚夫的生辰,我想送幅畫給他做生辰禮。”
三句不離未婚夫。
以沈鸞對裴晏的了解,若是對方認出自己,定不會如此刻這般從容淡定;若是認不出,他也不會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