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嵌玉插屏外, 青紗帳幔隱隱綽綽。
楹窗下的貴妃榻上,錦衾擁著一人,三千青絲低垂, 巴掌大的一張小臉陷在枕下。
一雙柳眉輕蹙,眼角淚珠未幹。
沈鸞閉著眼睛, 似乎沉在不安分的夢境中, 纖纖素手透過青紗帳幔,枕在引枕上。
紗幔之外, 洪太醫凝眉, 細細診了好半晌,拱手起身,朝裴晏抱拳。
“郡主身子……”
話猶未了, 洪太醫倏地想起沈鸞如今早不是長安郡主,他眸光稍滯,訥訥收住聲jsg。
裴晏麵不改色:“卿卿身子如何了?”
許是那場火海死裏逃生, 加之那些陳年舊事沉重的回憶,沈鸞這一年大大小小的病不斷, 身子比以前虛弱許多。
“郡……姑娘這是思慮過度, 鬱結於心。”
洪太醫輕歎口氣,覷著裴晏臉色, 大著膽子提點一句,“陛下,姑娘如今的身子,不宜、不宜……”
裴晏麵如寒冰, 他手心還是攥著沈鸞當年留下的那一方小木雕。
“朕什麽也沒有做。”
洪太醫一時語塞, 話哽在喉間。
他悄悄側目抬眸,透過那層輕盈紗幔, 輕望裏麵人的光景。
什麽都沒做沈鸞就這般,若是做了……
洪太醫垂首斂眸,不敢再多看,又細細交待幾聲,拱手退下。
那藥方自送去茶房,自有侍女盯著,空****的雅間內,又隻剩下裴晏一人。
帳幔挽起,日光滿地。
視線下移,落在沈鸞纖細白皙的腳踝上。
足上的痕跡早就擦了去,隻剩一方絲帕,皺巴巴掉落在榻邊。
裴晏目光沉沉,喉結輕滾。
隻是用腳,沈鸞都能暈過去……
裴晏皺緊眉,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勾住沈鸞青絲,他唇角勾起幾分諷刺。
“阮芸就是這般照顧你的?”
聲音低低,自胸腔發出,裴晏眉眼低垂,似是在自言自語,“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