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這個鎮子地處晉南交通要道, 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許多人都想趁著年前的商機狠賺一筆,倒比平日裏更加繁忙。
他們的到來, 就像一股細流匯入河川。
左鄰右舍都是忙於生計的窮苦人,每日下工回來就倒頭大睡, 沒有多餘的精力再關注旁人如何。
或許是擔心連累她,高晟極少與她一同出現在別人麵前。
他總是早出晚歸, 經常幾日不見人影,偶爾身上帶點傷回來,溫鸞也從不細問, 隻一言不發地替他包紮好傷口。
這個時候,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溫鸞整天悶在屋子裏,除非必要, 否則不出門,高晟讓她多出去走走, “不然跑的時候連路都找不到。”
“要你管。”溫鸞不聽。
高晟笑笑, 緊緊抱住了她。
他心裏清楚得很,溫鸞之所以時時刻刻守在這個小院裏,是想在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日子裏,他一回來, 就能看到她。
“想不想去看看那個人?”這天他突然問。
溫鸞突然有一種“終於要來了”的感覺,怔愣了好一會兒, 不答反問:“是不是要動手?”
高晟微微頷首,“已經摸清楚了。”
溫鸞愣愣看著他,“好快啊, 我還沒準備好……”
“你用做什麽準備?”高晟笑起來, 笑聲郎朗的。
這人真是奇怪, 都什麽時候了還笑得出來,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接下來要麵對的死局。
他笑得越開心爽朗,溫鸞心裏越悶悶的不舒服,低低道:“不影響你計劃的話,我就去瞧瞧那個人。”
“不影響,”高晟說,“這回你跟我一起出門,我啊,要在葉家侍衛的眼皮子底下,玩一招金蟬脫殼!”
快到冬月了,天氣已是很冷,天地間不見一絲綠意,道旁的枯草伏在地上瑟瑟顫抖,落光了葉子的楊樹擺動著枝丫,好像無數雙幹枯的手在寒風中搖啊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