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陰既是五蘊, 五陰集聚成身,如火織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奉時雪低頭輕喃, 玉冠之貌被分割猙獰, 他將那字刻入了她的身上。
“不是想看我身在泥裏掙紮嗎?”輕聲的呢喃聲像是一截燃起灰白星火的香, 渺渺飄過便無痕了。
那慈悲憐憫泛冷的法相本就搖搖欲墜,此刻更加是坍塌成虛無,然後被那升起來的嗔欲占據。
半響過後,就在她蹙著峨眉快要哭出來時,他才抬起頭。
那向來布滿冷漠的眼中,已然染著深淵幽暗的一抹笑,唇齒間繾綣地含著她的名字輾轉:“褚褚。”
她喜歡這般好聽的嗓音, 所以若有所感猛地仰頭, 頃刻,煙雨朦朧的眼中泛著濕潤,咬著下唇婉轉的嬌啼溢出唇邊。
“方才我在八苦中看見你了。”他輕聲癡喃,平靜的語氣中暗藏搖搖欲墜的邪恣瘋狂。
半輪明月已經現出,天色是一片陰沉。
透過菱花窗照進來,映照在不知何時來到窗前兩人身上,緊密相擁著, 隱約可見那張風光霽月的麵上,沾染了濃厚的占有欲。
天光乍現, 夢魘中人猙獰著破碎了。
鬆獅犬哮叫著, 孜孜不倦地用牙齒拖著陽春白雪般的白袍,想要拉著一起往外去。
但任由它鬧出了這般大的動靜, 都不見此刻安靜側著臉, 正小憩的人動彈半分, 唯有骨節分明的指尖動彈了一瞬。
濃密的鴉羽微顫,眉骨的紅痣熠熠生輝著,眉宇似籠在霧氣中,給人一種近乎為妖的邪氣。
他早已經聽見了犬哮,卻並未睜開眼,續著方才的夢魘。
鬆獅犬依舊喋喋不休。
片刻,那張猶如被精雕細琢的五官,蒙上一層飄渺的朦朧,眉峰攢起似被擾得不堪忍受。
奉時雪終於從夢魘中睜開了雙眸,眼底隱藏著轉瞬即逝地血色,帶著不饜足,頃刻恢複了原本的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