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諾時常猜測, 尤珈老師的心理活動遠比看上去要豐富得多,至少絕沒有第一印象那般沉穩、高冷。
比如現在。
尤珈老師在聽到“兩個晚安吻”的要求後,那一雙盛滿焦慮與擔憂的眼睛, 首先是被打亂了陣腳,陷入茫然無措,而後微不可察地稍亮幾分, 似是被給予了獎勵。
但這些微的明亮還沒來得及維持數秒, 便如風中燭火般,搖曳著忽熄。一同發生變化的,還有預備勾起的嘴角, 很快地垂回日常的弧度, 像是生怕被人捉住了破綻。
尤珈老師黯淡著眼神,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回答:“可以。”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要施加什麽酷刑。
顯然,在這幾個心髒的跳動中,尤珈老師已經自發完成了一圈邏輯嚴密的閉環,並又自顧自地沉醉於悲傷中, 幻想著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
希爾諾重重歎了口氣,抓起對方寬鬆的浴袍衣領,往下一扯讓那張臉被迫離得更近。
解釋什麽?不需要解釋。
每次當他以為他已經**了全部的內心, 安撫好老師全部的不安, 對方都會在猝不及防的時刻再次躲入陰暗的角落, 仿佛思維裏有個重啟裝置,受到刺激就開始回環。
更要命的是,對尤珈老師來說, 連一陣輕風都是能引起心髒戰栗的劇烈刺激, 仿佛一顆心生來就是要奔著深淵的最底層而去。
這樣的尤珈老師已經失去得到解釋的資格了, 隻配被他凶狠地強吻, 哼。
一個吻不夠就來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
他親吻著對方的臉頰,大度地隻暫且兩下,而後保持著這份姿勢指了指自己的臉,意思相當直白:到你了。
可喜的是,尤珈老師終於沒再呆愣,動作自然地回了他兩個親密的吻,俯身落在額頭處。
希爾諾再一次在心中大聲指出:看,這就是習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