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願做夫妻,孤便如你所願。◎
月光慘白,透過半開的窗牖灑進來。
謝瓊琚看手中空空如也,看他的廣袖浸染月色,輕輕晃悠。
她緩緩抬起眼眸,眸光中有溫潤笑意,暈染整張麵龐。連著唇角都微微勾起。
沒有一刻,比此時清醒。
她含笑道,“你看,你根本沒法帶我走。”
“我不明白。”賀蘭澤搖首,“為何我們要走?要隱居避開世人?”
外頭起了風,吹起謝瓊琚已經有些散亂的鬢發。
賀蘭澤轉過身子擋住夜風侵襲,解了風袍披在她身上,垂首與她低語,“我就在這,你便留在這,有什麽不好嗎?”
“你是不是還有那樣多的顧慮?可是真的不要緊,你要做的隻是陪在我身邊。長意,你陪著我就可以。外頭的風刀霜劍再多,都有我。七年了,我們好不容易又重逢,為何還要蹉跎?我說了,我能容下那個孩子。如此,你還要如何?”
謝瓊琚長久凝望他,一點點努力聚起神思,理清思緒,然後平靜與他說,“那日在冀州城門口的長街上,你已經將問題都說了出來,你既定的婚約,我覆滅的家族,你我之間橫擔的一個孩子;今晚,你又告訴我,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甚至你母親的意願也是可以通過努力改變的。這樣好的話,我聽了很開心。”
“可是,我覺得累。今時今日,我隻想忘掉過去,我不要看見過去的人和事,不想再次卷入到權勢廝殺的旋渦裏。所以說到底,我也不是那般隱忍和偉大,不是純粹地為你考慮,很大一部分緣故來自我自己。”
“非我要如何,是我根本不想如何。”
謝瓊琚說得足夠清楚。
賀蘭澤也當聽得明白。
但是,他覺得不該如此。
他能想通,她為保謝氏闔族一箭劃清彼此的關係。但是他想不通,當他都可以釋懷過去,不再計較的時候,卻是她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