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開這裏。◎
賀蘭澤沒有答應帶謝瓊琚同往冀州。
原因很簡單, 此去驗兵在深山之中,十月冀州多雨,莫說屋舍, 縱是營帳都未必有厚實一點的, 且他並不是落腳於一處。冀州七山九營,他都要視察遍。
奔走於深山。
風雨多催。
往來皆兒郎
謝瓊琚聞他這般解釋,又想自己如今這幅身子,體力自是續不上,確實不應該隨往。但是, 她環望四周,說不出哪裏不好,就是不想待在這。
賀蘭澤坐在榻畔,接了竹青端來的藥喂她。
謝瓊琚順從地飲下。
一邊喝一邊想。
其實,未嚐不可以試一試。
之前在王氏首飾鋪上工,每日來回也要走上七八裏路。
落雪的清早, 她禦寒的衣物都沒有,但是也能咬牙去上工, 極少遲到錯過時辰。
下雨的夜裏,她的燈籠被風吹滅, 鬥笠滲水,跌跤弄得一身濕透, 但基本都能在皚皚入睡前趕回去。
她也不挑吃喝, 蔓菁湯寡淡又苦澀, 她也能咽下去。若是偶爾能有帶著熱氣的胡餅,她就覺得已經很好。
她從賀蘭澤手裏接過碗盞, 也沒有用湯勺, 三兩口就飲盡了湯藥, 最後還被嗆了一下。
賀蘭澤給她拍著背脊。
她搖首,隻把他的手抓得緊緊的,把她能吃苦的事詳細地告訴他。
她想,前頭幹巴巴地一句“能吃苦”,到底不甚清楚。這樣說,他就能明白了。
但是賀蘭澤卻在長久地沉默後,和她解釋道,“你就是前頭吃了太多苦,沒有好好調理身子,如今才會這般虛弱。若這回再來一遭,有個頭疼腦熱,元氣豈不是損耗地更多!如此,還不如在這好好養著身子。”
他輕歎了一聲,“鬱症難治,我們慢慢來。但是身體底子不能再垮了,是不是?”
他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謝瓊琚還是問了一遍,“就是妾這般去,需帶上竹青照顧,還有薛大夫陪同,你還得時刻分神顧著妾……然後即便這樣繁瑣,也不一定比妾待在這處好,是這個理嗎?”她仿佛有些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