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外:是十七歲的謝五姑娘。◎
到達紅鹿山的時候, 天空開始落雪。
賀蘭澤想起千山小樓的那片梅園,離開時也已經開花了。
早聞梅香,早見雪飄, 是以往他們最開心的事。
而如今, 不約而同地提前。
他卻不覺得好。
因為提前到來的,還有被醫者反複判定的她的壽數。
一眼能望到盡頭的日子,能夠數清的年月。
說是還有一兩年。
若一年,明歲這個時候,她便紅顏成枯骨嗎?
若還有兩年, 也不過是晚來一年。
而時光匆匆,從七月裏被判定至今,四月過去。
皚皚隨在他身邊,看昏睡不醒的人,忍不住將話吐出。
她拉過賀蘭澤一片袖角,問, “阿翁,阿母還能好起來嗎?”
子欲養而親不待。
早慧的孩子對母親幾多愧疚, 父親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賀蘭澤沒有細想,盯著躺在榻上正被醫者切脈的人, 側首對女兒說,“薛真人催我們上山的, 定是有醫你母親的法子。”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謝瓊琚身上, 半晌麵上浮起一點笑, “會好的。”
他們如今還是下榻在當初謝瓊琚居住的地方,距離薛真人的主殿兩裏處, 東邊的一座庭院中。
竹林幽篁, 落英疊翠, 也算清幽。
薛真人切脈畢,過來尋賀蘭澤說話。
喜憂參半。
喜的是,謝瓊琚的病情發展,和他預想的基本一致。
首先是根基的崩壞,其次是鬱症牽扯出來的其餘的病症,比如昏睡。
病情幾何,賀蘭再清楚不過。
是故,薛真人開門見山道,“為今之計是要複她根基。本來亦是這個理,若沒有曆經那場孕育,不過鬱症,三年五載也能好轉。如今是生生被釜底抽薪,既如此,且給薪火補足。”
賀蘭澤一貫好耐心,安靜地聽著。
“補根基的藥方這些日子裏,我們研出來了,然缺一味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