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出聲, 秦如眉哭了一陣子,睜開滂沱迷蒙的淚眼,抬頭看見他, 懵了。
奚無晝走到她的麵前,垂眼看她。
雪地裏,女子的身體被攏在寬大的白絨鬥篷裏,抬著頭看他, 美目泫然通紅,頗像是受了欺負的貓兒, 比從前少了溫婉,卻多了嬌氣。
他鮮少見她這般模樣。
風聲卷著風雪吹過耳邊,反倒襯得空曠的原野愈發安靜,冬日嚴寒,連雪兔都鑽進窩裏不出來了。
秦如眉方才這一路過來都不覺得冷,可現在看見他, 她忽然就覺得寒冷從腳底竄起,蔓延了全身。
大抵是, 有人看見愛人, 才敢**自己的脆弱。
原本不會疼的傷口,在看見他到來的時候,忽然就疼了。
秦如眉望著他, 怕自己看見的是假的,怯聲道:“夫君?”
奚無晝神情冷淡,“我叫什麽名字?”
秦如眉立刻用力道:“奚、無、晝。”
他消失之後, 她練了好多遍, 終於不會把他的名字念錯了。
可話出了口,卻沒有回應。
夫君他怎麽了?
秦如眉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愈發忐忑了,輕聲道:“夫君,我……我說對了嗎?”
奚無晝嗯了一聲,低低沉沉的。
“以後還會忘嗎?”
秦如眉立刻搖頭,像個撥浪鼓,“不忘。”
她記住了,再也不會忘了。
奚無晝漆黑如墨的眼望著她。
其實這兩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但他沒有出現。
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她。
說他殘忍也罷,說他無情也好,但他卑劣的心底,就是想要她深深地記住他,包括他的名字、他的模樣,他的氣息……
當她記得別人的名字,卻把他的名字說混的時候,他幾乎嫉妒得發狂。
即便她滿心滿眼地都是他,可那還不夠,也許她隻是記住了“夫君”,卻沒有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