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陽客棧,大堂一角。
程靈聽到有人說話,便側頭看過去。
原來這突然出聲的是隔壁桌一名男子,此人看起來三十許模樣,生著一張國字臉,氣質英武,甚至有些粗獷。
與他同桌的還有兩人。
這兩人年紀略大些,一個白麵無須,眼角堆著皺紋,看起來圓圓潤潤的,一副和氣又慈祥的模樣。
另一位老人卻是個魁梧身形,他坐的位置正好與程靈正麵對著,程靈的視線才剛一落到他身上,就見他忽然抬眉,一雙眼睛似虎目微睜,卓然而有不怒自威之勢。
程靈頓時心頭微動,若是常人被這樣看上一眼,隻怕當時就要膽顫心怯了。
此人若不是頂尖高手,就必定是身份非凡,又或許是二者皆有。
魏國京師,果然臥虎藏龍,隨便找個地方一坐,隔壁桌都有可能是有高人出沒。
程靈便拱手向隔壁桌的三位致意,而後微微一笑,回答方才英武男子的質疑。
她道:“在下不過是鄉野一閑人,既非朝堂公卿,也非軍中將士,怯戰二字,實在不敢當。”
也就是說,我這沒身份沒立場的,普普通通一小民,“怯戰”這種說法,憑什麽就給扣到我頭上了呢?
程靈雖然有風度,即便被人嘲諷了也不表露出憤怒失態的模樣,但她的嘴上卻也是寸土不讓。
又說:“小民淺見,閑說幾句罷了。這戰爭之事,首重後勤,原是穩妥之法。怎麽,難道在閣下看來,前線將士打仗,竟是隻管打就是,不用帶糧吃飯的麽?”
英武男子頓時被噎到,一時答不出話來。
“戰爭之事,首重後勤?”魁梧的老人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似有咀嚼之意。
“你這後生說話倒也有意思,然而如今齊國戰亂,正是其國力虛弱之時,萬一錯過此等良機,等到齊國全麵安定,我國再來出兵,戰爭難度卻是不知要再上升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