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

第40章 离寺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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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我们便会结为夫妻。”◎

该说的都说了, 怀荆便不再留卫时舟同自己待着,提议道:“你去见清棠吧,不是说好要带她去秋千那儿看看吗?”

那是容煜十几年前为清棠做的, 虽说她可能已经记不得什么了,但总归还是很有意义。

“好。”

卫时舟彬彬有礼地朝怀荆行了一揖礼,才转身告辞。

而温兰见和容清棠聊了好一会儿了,也适时道:“之前进府时,你和他不是约好要去试试那秋千?”

想起卫时舟, 容清棠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低:“我想陪师娘多待一会儿。”

温兰笑了笑, 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心, 打趣道:“师娘又不会跑, 不急于这一时。”

“今晚你便住在府上, 师娘陪你睡?”

容清棠点头道, 声音婉转道:“好, 师娘可不许嫌我黏人。”

容清棠很喜欢师娘身上柔和浅淡的香味, 每回和师娘一起睡时容清棠都喜欢抱着她。

“都要做皇后的人了, ”温兰无奈又顺从地笑了笑, “还跟以前一样。”

容清棠眸子微垂, 没说什么。

嫁入王府一年,死后又在世上停留了一年, 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其实已经变了许多,也只有在师父和师娘面前, 容清棠才会一直是以前的模样。

容清棠从师娘住的院子里走出来, 正欲往正堂的方向走。

却见自己要去见的人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海棠树下,长身玉立, 姿态冷矜。

而甫一看见她, 卫时舟的神色便变得柔和温润了许多。

“和师娘聊完了?”卫时舟朝她走近, 温声问。

“嗯,”容清棠微微颔首,“师娘让我找你一起去看看父亲以前为我做的秋千。”

卫时舟嘴角噙着笑意,“师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容清棠神色微滞。

师父和师娘这是……想为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容清棠有点不太自然道:“那我们过去吧。”

卫时舟颔了颔首,与她并肩往秋千处走去。

一路上经过了府中的不少地方,卫时舟终于能一点一点地把他知道的,同容家老宅和容先生有关的旧事说与容清棠听。

容清棠细细地听着,不时在脑海中勾勒那些卫时舟提起过的画面。

父亲是如何教她走路,常在哪里让她“骑大马”,冬日里又会在正堂外的哪个位置带她玩雪……

她记不清这些往事,却好像能在卫时舟的叙述里,将那些场景慢慢还原。

“父亲从未与我说过这些。”容清棠的声音有些怅惘。

卫时舟温声解释道:“容先生知道离府时你还不记事,对老宅没什么印象。他没有刻意向你提起,是不愿让你觉得你们失去了自己的家。”

容清棠明白父亲的用意,问:“可父亲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卫时舟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往我被母后责罚之后,容先生会同我说些别的,好让我分心,不一直想着那些事。”

最开始,很多和容清棠儿时有关的事,都是容先生在那些时候告诉卫时舟的。

在容煜眼里,他的女儿是世上最讨人喜欢也最可爱美好的孩子,可以驱散所有不如意。

见似乎说起女儿的趣事当真能让卫时舟的心情好些,容煜便也乐于同他分享。

而后来卫时舟会有意无意地向容先生问起,才知道长大后的容清棠性情如何,又有些什么喜好。

听了卫时舟的解释,容清棠蹙了蹙眉,“太后她……经常罚你吗?”

卫时舟脚步微顿,旋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都是儿时的事,同你一样,我也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是事实的确如此。

但容清棠却知道,他或许只是不愿提起。

想起太后对待卫时舟的态度,身为局外人的容清棠心里也不太舒服,是以她并未继续问什么,而是转而尽量语气轻松地说起另一件事:

“柔蓝今日不在,过会儿坐秋千,你帮我推,好不好?”

听着她似乎要比平日里更温软亲昵一些的声音,卫时舟心尖微痒。

“好。”他状似平常地答道。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在允许他离她更近些。

容清棠并未察觉身旁的人在想些什么。

走近那个垂挂在粗壮大树下的秋千后,容清棠才看出它应的确是最近才被人加固过。

两边的长绳不仅没有被风吹日晒的痕迹,原本的麻绳外面还缠绕着不止一层绢布,粗糙的部分都被柔软代替。中间供人坐的地方也干干净净的。

想起怀文师兄说这是卫时舟做的,容清棠疑惑道:“你怎么还亲自做这些?”

即便不是他身边的宫人,状元府里也并非没人可以做这个。想到卫时舟做这些琐事,容清棠心里的某个念头又悄悄冒了尖。

卫时舟笑了笑,温声说:“若假手于人,我不放心。”

“也并非什么很要紧的事……”容清棠轻声道。

卫时舟:“很重要。”

与她有关的事,无一例外,都很重要。

容清棠不知该怎么接他这话,只好顺势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试探着晃了晃。

见这秋千的确很稳,她才慢慢双脚离地,坐得更放松了些。

卫时舟适时侧身站在一旁,轻轻扶着容清棠纤薄的背脊,慢慢帮她助推。

容清棠细直的小腿放松地晃悠着,绣着芍药花纹的云罗裙轻轻柔柔地在风里舞动。

父亲离开后,容清棠已经很多年没**过秋千了。

之前随父亲一起游历四方时,每到一个地方小住,父亲都会找一棵高大的树,亲手为容清棠做一个结实漂亮的秋千。

父亲也会在两边的绳子外面裹上一层柔软的绢布,以免她的手被磨着。

那时陪在她旁边的人是父亲或柔蓝,他们总能用最合适的力道,让容清棠在悠扬的轻风里自在放松,又不至于**得太高,让她被风呛着。

容清棠不能像飞鸟一样翱翔天际,也不能像父亲一样身姿轻而快地在屋檐间起落穿梭。

但她喜欢坐在屋顶或高树上,听风望云,眺望远方,父亲便用秋千为她赋上了一双翅膀。

他自己则一直在她身后,助她乘风,再在她每一次下坠时将她托住,予她心安。

时过境迁,如今陪在容清棠身旁,帮她轻轻推着秋千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卫时舟。”她第一次抛开身份与规矩,唤了他的名字。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被念出来,卫时舟心尖微颤。

“我在。”他回应道。

“我们就快成婚了,你紧张吗?”容清棠问。

卫时舟摇了摇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说:“不紧张。”

他万分期待。

闻言,容清棠轻声说:“但不知为何,我有些紧张。”

不待卫时舟再说什么,容清棠又问:“还记得我从你那儿买来的那块地方吗?”

卫时舟:“记得,怎么了?”

“我想在那儿建一座小楼,等两年后我离宫了可以去住。”

这里虽曾是容家的老宅,怀文师兄也说这里会一直是她的家,但容清棠还是想在自己喜欢的那个地方把预想中的小楼建好。

卫时舟的手紧了紧,眸底划过一丝痛苦之色。

他一早便知道容清棠在规划离宫后的生活,但再听她提起,卫时舟心底仍有些发涩。

“嗯。”他应了声。

“我最近正在画图纸,但还有些拿不准的地方,”容清棠继续温声说,“你能帮我介绍一位工部的官员,得空帮我看看吗?”

卫时舟声音清朗道:“工部的林尚书,或许会很乐意帮这个忙。”

“他很喜欢你的画。”

“是那晚春日宴上的林尚书?”

“嗯,”卫时舟解释道,“他应已猜出你便是青里,几次向我试探,再想见见你。”

“后面几日要忙婚事,你可能抽不出身来,大婚之后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容清棠点了点头,“好,有劳你了。”

卫时舟陪容清棠**了好一会儿秋千,才离开,回了云山寺。

容清棠跟师父与师娘已许久未见,她打算在状元府留宿一夜。

卫时舟回寺后不久,捧着许多奏折的余内侍便垂着首过来了。

“陛下,纳采礼与大征礼已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立后一事定下后,各项准备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大婚之前的纳采礼与大征礼还一直未行。卫时舟便是一直等着容清棠的师父与师娘抵达长安。

他虽把大婚的日子定得很近,却也不想在任何一步有所缺漏。

是以从议婚到完婚过程中的各种礼节,一应过程都会完整而完美。

后日,德高望重的老太傅会去状元府,行纳采、问名之礼,卫时舟与容清棠的婚事便正式开始落到实处,而不只是停在那两道圣旨上。

卫时舟随即问余内侍:“相府那边如何了?”

刘相那日来向他求了刘谢两家暂缓婚事,卫时舟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也想等他露出更多马脚,便允了。

余内侍:“刘相称他的女儿刘楚楚生了重病,他已于昨日将刘楚楚送去了白雀庵静心养病。”

“还有吗?”

“还有一事,”余内侍如实道,“刘相将妾室所育的两名庶子过到了已故的刘夫人名下,那二人如今已成了名正言顺的相府嫡子。”

卫时舟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宫吧。”

刘相这是觉得送女儿入宫那条路走不通了,开始想培养儿子了?

他之前把注都押在刘楚楚一人身上,结果如今输得这么难看,所以这回他才会一次选了两个儿子出来?

他倒想得长远。

状元府中。

柔蓝今早有些头疼,但在寺里服过药后已好了许多。

她知道自家姑娘今夜应会留宿在状元府,便收拾了些东西过来照顾她。

“你既然身子不舒服,便该在寺里多休息几日,还特意下山来一趟做什么?”容清棠有些无奈。

“怀文师兄不会亏待我的。”

柔蓝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柔声道:“但我想姑娘了,一步也离不得,就想跟着你。”

容清棠失笑道:“群青恐怕该吃醋了。”

“随他吃去,”明知群青今日有事去了禁军营,但柔蓝的声音仍小了些,“他原本就知道,在我心里,姑娘才是排第一的。”

“傻不傻。”容清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柔蓝笑着和容清棠闹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和她说了刘楚楚被送去白雀庵静养一事。

刘府对外宣称刘楚楚是忽然病了一场,神智不稳,还动了想去寺庙中清修一段时日的念头,才会齐耳剪去她自己的头发。

刘相这才如了女儿的愿,将她送去了白雀庵。

“姑娘,你说刘楚楚还能从那儿离开,回相府吗?”柔蓝问。

长安城中的这些名门大户,无论说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一旦把家中的女眷送去了白雀庵,便等于告知所有人,府中已经彻底放弃她了,只任由她在白雀庵中自生自灭。

柔蓝觉得刘楚楚或许也会像之前那些女子一样,在白雀庵里待到老,待到死,再也没有回府的那一天。

容清棠思忖了须臾,断言道:“她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只是她还会不会回相府,便很难说了。”

从刘楚楚身中**后第二日的反应来看,容清棠觉得,她应不会想再回去了。

容清棠和柔蓝没再在刘楚楚的事上停留。

容清棠收拾妥当后不久,师娘便来了她房中。

当晚,容清棠又久违地能在师娘身边入睡。听着师娘像以前一样轻声哼唱着那些江南小调哄她,容清棠心底一片宁和平静。

重活一世,她有幸能再次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太珍贵。

翌日清晨。

用过早膳后容清棠便回了云山寺。

她本想陪师父与师娘多待几日,但怀文师兄说她可以先回云山寺将东西收拾妥当,便搬来状元府待嫁。

三月初一那日,她会从状元府嫁进宫中。早些搬来状元府,她也能多陪陪师父和师娘。

但其实容清棠很清楚,或许不是师父跟师娘需要她陪,而是她依恋着待在他们身边时的感觉。

是她,需要他们的陪伴。

回到云山寺中的寮房后,柔蓝便开始着手收拾当初带来的东西。很多东西都只需要收回箱匣中便好,是以耗时并不久。

容清棠则转而去了了尘大师的禅房中,向他辞别。

容清棠到时,了尘大师正端坐在棋盘旁等她。

这回没有沏茶。

“要下山了?”了尘猜出她的来意,温声问。

容清棠在棋盘另一侧落座,答道:“对,这段时日多谢大师照顾,叨扰您了。”

了尘笑了笑,“三月初一的喜酒,让怀荆替贫僧多饮几杯。”

他便在这云山寺中,以茶代酒,贺这对新人大婚。

“大师认识我师父?”

了尘摇了摇头,“只是听你父亲提起过,未曾谋面。”

与他不同,怀荆是个睿智而洒脱的人,一生从无愧于任何人。若见了,恐怕他也只会自惭形秽。

“只是没想到,我,你父亲,怀荆,我们三人还有此种缘分。”

了尘也没有想到,当初容煜的女儿嫁入王府时他还曾添过一份嫁妆,如今她即将嫁入皇家,成为他儿子的新妇。

只愿时舟与她,会比他和他的皇后幸福顺遂。

“入宫后,记住贫僧说过的话,无论太后待你如何,都切莫委屈了自己。”

“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时舟或是贫僧说。”

“晚辈记住了。”容清棠应下。

了尘执起一粒棋子,问:“再同贫僧手谈一局吗?”

“好。”

*

容清棠与了尘大师下完棋后回到房中,便看见柔蓝正看着她放在枕下的东西,神色犹豫。

“怎么了?”容清棠问。

柔蓝把视线从那个绣着龙凤呈祥图样的香囊上收回来,欲言又止。

容清棠了然道:“看出来了?”

柔蓝这才说:“姑娘以发丝入绣了?”

“嗯。”容清棠没否认。

“可……”

可女子以发丝入绣赠与男子,其中蕴含的意味实在深而重。

难道姑娘对陛下……

容清棠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神色自然地解释道:“只是觉得那处用发丝要比绣线更合适,并无其他深意。”

“可陛下看了,万一以为姑娘……”

容清棠心神微顿,说:“发丝所绣的黑色范围不大,他应看不出来。”

且皇后将所绣的龙凤呈祥香囊赠与皇帝,只是帝后大婚中很小的一个礼仪。过后他或许不会用这枚香囊。

“况且即便看出来了,他应也不会多想。”

毕竟他们之间一早便约定了,只做两年的名义夫妻。

不知是为了说服柔蓝,还是说服她自己,容清棠这样说道。

柔蓝无声叹了一口气,没再多问。

姑娘自幼便不爱动针线,虽在与谢闻锦成婚前学了一段时日的女红,也学得很好,却从不曾为他做过香囊,更遑论以自己的发丝入绣。

无论出于各种情意,陛下对于姑娘来说,应已算是十分特殊的了。

柔蓝将把那枚香囊仔细收好,放进要带走的箱匣中。

已从禁军营回来的群青和绿沈陆续把东西往马车上放,容清棠和柔蓝也一同往山寺外走去。

今日要离寺去状元府备婚,容清棠本想和住在不远处的卫时舟说一声。

但她方才去时见卫时舟的房门紧闭,敲门也没有人应,便猜测他可能是回宫处理要事了。

而容清棠行至云山寺门前的山阶时,才看见卫时舟正从另一边走来。

“幸好,不算来迟了。”卫时舟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温声道。

看着卫时舟手中竹制的篮子和他肩头沾上的几片花瓣,容清棠微怔了几息,“你是去……”

“我见你爱吃杏花糕,但山下想摘杏花没那么方便,再过段时日花也该开过了,便去摘了些干净新鲜的杏花,给你们带去状元府。”

“若做糕点用完了,可以差人来告诉我,我再去……”

“我再命人去摘了杏花送去状元府。”

容清棠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卫时舟,是一国之君啊。

他为何要为自己做这些?

无论是加固秋千,还是去山间采摘杏花,即便他细致入微地想到了,也大可命旁的人去做。

他为何要亲力亲为。

容清棠想不明白。

容清棠不知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只好走近从他手中接过那个装满了杏花花瓣的篮子,转而状似闲谈般问道:“你还会继续住在寺里吗?”

卫时舟摇了摇头,没有隐瞒:“今日便也回宫了。”

“我说过,我来云山寺是为了来见你。”

“既然你搬走了,我自然也没有继续住在此处的理由。”

容清棠的心猛地跳了跳。

她心底某个念头已经破土发出了芽来,若不及时扼制,恐怕……

“几日后,我便会进宫了。”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卫时舟却忽而笑了,眉眼温柔地望着她,眸底似有流光若星。

“对,到时我们便会结为夫妻。”

他刻意忽略了这只是名义上的,暂时的。

无论如何,她终将成为他的妻子。

卫时舟心尖滚烫,自灵魂深处升起难以言喻的欢愉。

“我送你去状元府。”卫时舟说。

容清棠纤指发紧,她与他对视了须臾,眼底似有探究意味。

但卫时舟亦无声地望着她,眼神温和而沉静。

似是并无一丝杂念。

容清棠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同意道:“好。”

直到与卫时舟一同坐在马车中,容清棠心里的思绪仍十分纷繁复杂。

她觉得自己似乎遇上了什么陌生的难题。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让人难以信服。

实在难以理清那些思绪,容清棠只能暂时将其按下。

她忍不住抬眸再次看向卫时舟,见他侧身坐着,正掀开帷帘看向窗外。

或许因为他常神情温和地面对着她,容清棠之前似乎不曾注意过他的侧脸。

下颌轮廓清晰,鼻骨挺直完美,线条流畅利落。无论从何处看,卫时舟都是俊美无俦,相貌出众的。

即便隐去他的身份,应也会有许多女子为这样的他心动不已。

容清棠的眼神不自觉下移了些许,落在他肩上。

那里还残留着卫时舟方才在杏林中沾上的花瓣。

容清棠犹豫了几息,眼神几经流转又停顿,终究还是抬起手,轻轻替他将那几片花瓣拿去。

察觉到容清棠的动作,卫时舟长眸微敛,半身发麻,眼睫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却克制着没有侧身看向容清棠。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泄露那些汹涌的,难以继续忍耐的爱意,将似乎即将踏出某一步的容清棠吓回原地。

而容清棠将柔嫩光滑的花瓣轻捻在指间,垂眸静静地思忖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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