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

第61章 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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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棠的身边,只会是他。◎

容清棠服了药后只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 很快便因药物作用,仍觉得有些困倦疲惫。她就着卫时舟的手吃了两颗蜜饯海棠果后便又沉沉睡去了。

容清棠的脸色已慢慢好了许多,但卫时舟仍无法放下心来。

他不愿离开容清棠身边, 待她睡下后,卫时舟便命人将今日还未批阅完的奏折送来了坤宁宫。

卫时舟就在离容清棠不远的长案上继续处理政事,时常侧首看向容清棠,以确保她安然无恙。

柔蓝进门奉上茶盏时,卫时舟想起之前她曾显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曾同余内侍旁敲侧击地提起过黔州。

卫时舟猜出了什么, 放低声音言简意赅道:“不要同她说你曾在黔州见过朕。”

“那些事, 她忘了也好。”

当年城门外的那具幼小的尸体曾带给容清棠巨大的冲击, 卫时舟不愿让她再想起那些惨痛的事。

她将其连同着与他的初见一并忘了也无妨, 卫时舟总会重新走向容清棠, 让她再次认识他, 记住他。

无论是第几世, 也无论需要多少次, 需要多长时间。

柔蓝并不意外, 当即应道:“奴婢遵命。”

太阳西斜时, 容清棠才又慢慢转醒。

她甫一睁开眸子,便看见卫时舟正在不远处, 握着笔专注地在一本奏折上写着什么。

瞥见长案另一端,容清棠心跳空了一息——

上巳节那日她与卫时舟互赠的柳枝和桃花此时正各自被插在云白色的瓷瓶中。

昨日卫时舟在老先生的院子附近为她采的花束也被放在了一个漂亮的花瓶里。

他竟没忘了将它们带回来。

容清棠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卫时舟便已经察觉了她的呼吸与方才有所不同。

他立即朝床榻的方向看来, 一面起身向容清棠走近一面温声道:“头还晕吗?”

容清棠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没有不舒服了。”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卫时舟及时拿起一旁的披风覆在她肩背上。

“师父和师娘进宫了, 我去让他们进来吗?”卫时舟温声道。

容清棠:“师父和师娘是不是知道我生病了?”

卫时舟微微颔首, “太医不熟悉你之前的情况,我不放心,想麻烦师父再为你诊一诊脉。”

容清棠自幼时误服了有毒的糕点起,便是师父在为她调理身子,直到近几年不常在师父身边了,怀谷才开始接手她的药方。

是以卫时舟命人去状元府请来了容清棠的师父与师娘。

得知容清棠还在睡着,两位长辈来看过她之后便先出去等在了正殿中,让卫时舟先不要叫醒她。

知道卫时舟是为了自己好,容清棠拢了拢披风,柔声说:“请师父和师娘进来吧。”

除了卫时舟,她也想早些让两位长辈放心。

卫时舟起身向门外走去,打开门后向守在外面的柔蓝说了几句话,很快便又折返回屋内,倒了一杯水递到容清棠手边,眼神一瞬不错地看着她,声音如常道: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想做什么想拿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不要硬撑。”

容清棠从他手里接过瓷杯,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才又抬眸看向卫时舟,轻声答应道:“好。”

“但这回我生病真的不怪你,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这样。”

容清棠还记得之前醒来时卫时舟脸上自责的神情。

可这其实是她儿时落下的病根,昨夜也是她自己出门太匆忙,忘了带件披风避寒。她不想让卫时舟怪在他自己身上。

卫时舟神色温和地抬起手,轻轻为容清棠将耳畔的散发拢至耳后,却没有说话。

容清棠正想再说些什么,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卫时舟亲自去为师父和师娘开了门。

看见来人,怀荆和温兰立即俯身想要行礼,却被卫时舟拦下了。

“师父和师娘不必多礼。”卫时舟温声道。

“多谢陛下。”怀荆和温兰同时道。

这不是在状元府,而是在宫中,怀荆和温兰都不想失了礼数,让别有用心的人拿住话柄。

但他们都记挂着容清棠的身体,暂时将这些外物放到了一旁。

“师父,师娘。”容清棠轻声唤道。

看着他们担忧的神情,容清棠有些心虚。的确是她自己疏忽了,昨夜走出屋子时才会忘记带披风或换上厚些的衣服。

怀荆和温兰没有问起容清棠为何会受凉。

温兰将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里面装着她和怀荆、怀乐一起做的饭菜。

温兰随即走到容清棠身旁,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已经退热了。

容清棠方才还在睡着时,怀荆为她诊过一次脉,知道她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

这会儿见她醒来后的气色比之先前也已好了许多,怀荆稍微放心了些,却还是拿出药箱仔细重新为容清棠诊了一次脉。

卫时舟安静地陪在一旁。

把完脉后,怀荆问道:“是昨夜下雨时见风了?”

卫时舟心里一沉。

果然是因为这个。

容清棠知道瞒不过师父,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解释道:“但我很快就进屋了,没待多久。”

怀荆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太医开的药继续服用,我会另开一副药方,为你调理身子。”

之前怀谷给容清棠开的药已经服用完了,怀荆本想让容清棠先停一段时间再给她开新的药方。

但容清棠病了这一场,此事便得提前了。

“近三日都暂时不要出门,等过了这几天,天晴时可以多晒晒太阳,但最好别出汗。”

容清棠乖乖应下:“我一定好好地听师父的话,仔细记着。”

怀荆望了她一眼,转而对一旁的卫时舟说:“清棠有时还是会忘记这些,有劳陛下督促她好好养身体。”

卫时舟是如今与容清棠最亲近的人,除了提醒柔蓝,怀荆觉得自己也应该提醒一下他。

闻言,卫时舟郑重道:“我记下了。”

确认容清棠已经没什么大碍之后,温兰悬着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实处。

她温柔地揽着容清棠的肩,问道:“饿了吧?我和你师父、师兄做了些饭菜,有胃口用一些吗?”

那些饭菜方才一直放在坤宁宫的小厨房里热着,这会儿正适合入口。

“看着你用完晚膳后,我和你师父再回去。”

“您和师父只看着我吃吗?”容清棠轻轻靠在师娘肩上,柔声道,“陪我一起好不好?”

见她这副撒娇的小女儿模样,温兰眉眼柔和地笑了笑,却没有答应下来。

宫里到底不比外面,规矩很多,她和怀荆都不能太随意。

但卫时舟适时道:“师父和师娘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我让人去给师兄们传话,让他们先回去。”

卫时舟觉得,生病时容清棠应会很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闻言,收拾好药箱的怀荆才答应下来。

宫门外。

坤宁宫的人将话带到后便离开了。

得知容清棠的情况已经好转,但怀谷仍蹙着眉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听宫里的人去状元府传信说容清棠染了风寒后,他便立即备好了药,想送进宫给容清棠。

但师父没有帮怀谷转交,也没有允许他同行。是以怀谷只能和怀乐、怀文一起等在宫门外。

见他神色难看,周身气质沉郁,怀乐淡声道:“信任已经崩解,你已经不会再有接近清棠的机会了。当初你在给她的药囊中动手脚时便该想到这一点。”

无论如何,师父和卫时舟应都不会再让容清棠服用怀谷准备的药了。

见怀谷沉默不语,怀乐忍不住说:“你不该有那么不正常的占有欲,否则清棠应还会拿你当师兄。”

若非怀谷执念过深,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怀谷冷声道:“你以为宫里那位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很清楚,与自己相比,卫时舟对容清棠的占有欲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他没有伤害过清棠。”怀乐反驳道。

“而且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待清棠很好。”

起码在眼下看来,卫时舟是值得托付的。

怀谷:“那为何今日师父还要进宫为她诊治?”

“她在宫外时一直是好好的,这才嫁给他几日,便病倒了。你们却都相信他能保护好她。”

怀乐语气不耐道:“你再怎么强词夺理也于事无补。既然你一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便自己受着这些后果。”

丢下这句话,怀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与怀谷或怀文疏远。可只要一想到怀谷竟然为了私欲,不惜对容清棠下药,怀乐便一刻也不愿与他待在一处。

宫门外只剩下怀谷与怀文两人。

怀谷一直望着宫门内,略带嘲意地问道:“你怎么不走?”

怀文侧身面对着他,平静地问:“你后悔了吗?”

怀谷的神色凝滞了一息,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此话怎讲?”

“希望你也能骗过你自己。”

怀文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但怀谷却莫名觉得其中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自己心中。

他后悔吗?

怀谷不知道。

但曾经品尝过被容清棠全心信任的滋味,一朝失去这种体验,怀谷觉得很不悦。

他的确曾在给容清棠的药囊中下药。

可那药囊几天后便被摘下,并未真地伤害到她。

而容清棠待在卫时舟身边不过几日,便骤然病倒,分明卫时舟才是更不适合她的那个人。

怀谷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对自己如此苛刻,容清棠又为何会不声不响地便疏远了自己,甚至都不曾质问过他此事。

见怀谷的神色难掩阴郁,已再无以前温润君子的模样,怀文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怀谷能否想通,又能否放下畸形偏执的执念。但除了多注意怀谷的动向,以免师妹再受伤害之外,怀文不打算多说多做什么。

无论今后清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会如何,怀文和怀乐、师父一样,都希望她能平安康健,无病无痛。

怀谷独自在宫门外站了许久。

直到夜色低垂,他才从高高的宫墙上收回目光,转身朝笔墨阁的方向走去。

那些画还没有画完,他得回去继续画。

怀谷想把那些作品完成,在容清棠生辰时赠与她。

坤宁宫中。

容清棠、卫时舟与她的师父、师娘同坐一桌,已经用完了晚膳。

怀荆和温兰正在继续和容清棠叮嘱着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事时,余内侍悄声行至卫时舟身旁,附耳禀报了什么。

听闻怀谷在宫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卫时舟长指微捻,眼底情绪不明。

派人去状元府将师父和师娘请进宫后,卫时舟便知道怀谷也得知了此事,是以他才会命人在暗中盯着,想看看怀谷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他还没有死心。

容清棠这般好,自然不只是他心悦她。

卫时舟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可倾慕与觊觎,与不惜想用伤害她的方式来占有容清棠,便是另一回事。

当初怀谷在药囊中对容清棠下药一事,卫时舟还没有忘。

谢闻锦曾对容清棠做了些什么,前世容清棠又为何会早早殒命,卫时舟也一直记得。

至于谢闻谌,那日他在栖霞山猎苑时也曾意图对容清棠动手动脚,还让她生出了不适与不安的感觉。

卫时舟之前一直没有做什么,只是因为他和容清棠的婚事在即,他不想让别的人和事打扰了他们。

如今容清棠已经成了他的皇后。

听暗中布置的人汇报了怀谷近来的动向,得知他在画什么后,卫时舟觉得是时候开始清理一些碍眼的存在了。

离容清棠最近的人,可以与她执手并肩的人,能被她拥抱的人。

只会是他。

作者有话说:

小卫:看见这个善良温柔漂亮(此处省略一本褒义词词典)的棠棠了吗?

(自信上前)她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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