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
隔著刻有仰麵蓮紋的簷柱,洛之蘅和南境王相對無言。
沉默在四目相對間緩緩流淌,蔓延開來。
周遭寂靜得驚人。
洛之蘅眼神平靜,唇畔弧度淺淺,聲音溫和地問:“府中的棘手之事,阿爹已經處理完了?”
南境王“啊”了聲,點頭如搗蒜:“處理完了處理完了。”
“阿爹呀……”洛之蘅拖著調子,笑容愈發溫和。
南境王應了聲,手足失措地站在原地,視線遊移著,精準無誤地錯開洛之蘅的打量。
“是出了什麽事,連管家也無能為力?”洛之蘅笑吟吟地道,“不如趁熱打鐵同我講講,女兒正好學習一二,省的日後麵對類似事情時一籌莫展。”
南境王嘴唇翕動,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
洛之蘅始終笑意盈盈。
南境王頂著她的視線,心慌不已。掙紮許久,自暴自棄地坦白:“沒有棘手之事!”
洛之蘅狀似不解,虛心求教:“那管家為何說府中遇到了麻煩,還在您同殿下敘話正酣時擾了您的興致?”
依女兒的聰慧,定然剛一照麵就洞悉了他的打算。
南境王當然知道,蘅兒問這些都是故意,也知道他完全可以撐起做父親的威嚴,三言兩語地糊弄過去。
可架不住他心虛啊!
南境王欲哭無淚地攥緊了包袱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威嚴裂得稀碎,語帶滄桑地解釋:“是爹提前囑咐了管家,若是見到我同貴客相談甚歡,失了理智,就及時找個借口把我請走。”
洛之蘅:“……”
果然是早有預謀。
南境王自認不諱,洛之蘅鬆了心防,無奈輕歎:“阿爹為何要如此行事?”
“爹招架不住那個滑頭啊!”南境王捶胸頓足,半是憤懣半是困窘地仰天長歎。
將一照麵,就在太子的不動聲色中主動給自己降了個輩分的事,給南境王單純的內心蒙上了厚重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