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甫一出口,洛之蘅便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正月初一大朝會,百官覲見,太子身為儲君,又如何能缺席?
然而她並未找補,仍目不轉睛地望著太子,半是緊張半是期待地等著他的答複。
月華如練,星子閃爍,她仰頭望來,眸中似乎盛了漫天星光,亮得驚人。
單隻是望著,都讓人心生歡喜,不忍驚擾。
四目相對。
半晌,太子不緊不慢地問:“那你打算,何時給我一個名分?”
洛之蘅一下沒反應過來,眨眨眼,莫名其妙地“嗯?”了聲。
太子佯作無奈:“無名無分的,我怎麽跟你回家?”
原來是這種“名分”!
洛之蘅的兩頰“唰”地蔓開紅暈。她強忍著赧然,磕磕絆絆地道:“那、那今晚就給你名分。”
像是沒想到話到這個份兒上洛之蘅還在堅持,太子微一愣,旋即揚了下唇角,沉吟著道:“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頓了下,又道,“不過,明日我怕是要鼻青臉腫著去大朝會。倘若言官參我儀容有礙觀瞻,怕是免不了一頓斥責。”
洛之蘅輕咳了聲,小心翼翼地提議:“不然,仍以‘阿兄’的身份去住一晚?”
太子眉梢微揚:“與你兩情相悅、互許餘生的阿兄?”
洛之蘅頓時眼神發虛,目光遊移著避開他的視線,心虛地小聲道:“阿爹今晚醉了……”
太子頗覺好笑,仿著她的語氣,跟著壓低聲音:“那你確定,東窗事發後,叔伯不會更惱怒?”
洛之蘅:“……”
洛之蘅設身處地地想,倘若有人在她的眼皮子下同女兒暗渡陳倉,又冠冕堂皇地以“兄長”之身登堂入室,遮遮掩掩不說,又失禮失節,她這樣的好脾性都要氣上一陣子,遑論是阿爹?
沒有互許心意時,他當然可以隨心所欲,但眼下這種情形,未及時稟明長輩已是失禮,豈能再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