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的公交車司機,鐵飯碗,工資高◎
一九八三年,京城,離後海、恭王府都很近的揚善胡同某座大雜院內,寒風吹得窗欞紙簌簌作響,不到四點鍾,一戶人家已經亮燈。
“快起來,別上班遲到。”門口傳來婆婆薑鐵梅壓著嗓門的低喚。
方戩翻身,用食指指腹按媳婦鼻尖。
“媽,起來了。”初迎伸個懶腰,坐直身體開始穿衣服,旁邊,方戩動作比她快得多,三下兩下穿好衣褲,走到門口去開門。
“初迎給你的點心在桌上,釅茶我也給你灌好了。”薑鐵梅說。
“謝謝媽。”初迎說。
每天早上的對話都一成不變。
外屋,薑鐵梅已經給他們準備好洗臉水,一盆底水不冷不熱溫度剛好,冬天取暖靠煤爐,煤灰多多少少會往臉上落,洗臉水都是微黑的,初迎依舊用了兩盆水才把臉洗淨。
方戩沒那麽講究,就用第二盆水把臉洗了。
塗完雪花膏,初迎坐在一麵巴掌大的鏡子前梳頭發,長發及腰,烏黑油亮,可她頭一次感覺兩條粗沉的麻花辮土味十足且讓自己看上去非常淳樸。
等方戩擦完臉,初迎踮起腳,也強行往他臉上抹了一層雪花膏,然後穿外套,背上軍綠色斜挎包,把點心跟水壺都塞進挎包裏。
不足十分鍾,夫妻倆便已收拾停當準備出門,又聽婆婆跟往常一樣吐槽:“老爺們抹啥雪花膏,現在是日子好過了,慣會糟踐東西,燒開水不用煤啊!雪花膏不用錢買啊。”
手扶在門栓上,方戩跟他媽說:“媽你再回去睡會兒。”
薑鐵梅埋怨說:“要不是你們總記不住封爐子,我用起這麽早!”
寒風就像在外麵等著,門一打開,就呼地灌了進來,直吹得初迎打了個哆嗦。
牆角是他們家搭的自行車棚跟廚房,方戩打開車棚門鎖,又打開車鎖,把自行車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