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五個月來,展慎之想到喬抒白,第一種生出的感覺總是痛。
肉體的痛,精神的痛。許多原本不應該會產生的,由施加在這個瘦小的人身上的,不合法也不合理的虐待所導致的痛苦。
喬抒白的監視器由楊雪在耶茨曆52年9月7日下午4點打開,展慎之的終端留有所有的視頻記錄。
出於尊重喬抒白隱私的考量,展慎之並沒有將所有的記錄完整地觀看一遍,隻是從記憶溯源,較為準確地截取出了少數幾段,一些包括楊雪、他的父親,或許也有喬抒白在內,並不會認為是重要的私人生活段落。
他認為那些他理應陪伴在喬抒白身邊的時刻。
展慎之看了9月10日,喬抒白去公共浴室找他的那個下午的監控。
第一次看時,展慎之背上的燒傷還沒好,醫生為他擦了濕性愈合的藥膏。
展慎之終於因自己的背傷得到了少許自由時間,坐在安靜的診室裏,用隱形鏡片地看視頻,藥膏氣味清涼,縈繞他的四周。
鏡頭很晃,記錄喬抒白在炎熱的下午從摩區站乘坐輕軌,來到了下都會區。
由於當時正在建設勇士賽正賽場館,下都會區的輕軌站非常擁擠,攝像頭拍攝到大廳裏的人山人海,喬抒白站到一根柱子後麵,像雪崩時躲在石頭後等待救援的災民,慌張地問拿著手機問:“你可不可以來接我?”
掛掉電話後他努力地擠出了輕軌站,但等錯公交站,站了二十分鍾,終於在善心人的幫助下坐上了車。
當喬抒白走進公共浴室,即將與他見麵時,展慎之便不看了。因為他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
他沒有回看他和喬抒白的相處。
在忙碌競選、工作的縫隙之中,展慎之播放了整個10月,每一段喬抒白從摩區往返下都會區或酒店的路程。
那些時長會隨出發時間、目的地而變化。短的大約半小時,長的有三小時之久,共計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