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仿佛没了魂似的。刘竿晓诡异的笑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落明珠免不了一头雾水。
“一个两个的,都跟中了邪似的。”刘竿晓那声音,白日里听起来还有几分瘆人。
落明珠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就进了已经到了的三房院子。
只留下了刘竿晓站在原地。
刘竿晓瞧了一眼走的快的落明珠,眼下也没外人。
刘竿晓轻轻的撇了撇嘴角,她拿着手帕轻轻的捂了捂唇,声音格外的开怀。
“瞧瞧三弟妹这脑子,哪怕是回炉重造,也是看不出什么分毫来的。”
她且等着……瞧瞧大哥带回来的,是怎样一个货色。
她嫁进来两年多了,可没有少羡慕过,大哥院子里头只有大嫂一个人。
旁边扶着刘竿晓的贴身丫鬟是同样是满头雾水。
“姑娘此话什么意思?”犹豫片刻落梅还是开口问了。
刘竿晓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蠢货。”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后来的几天。
白吟可能是劲过了,改变不了的东西,她即便想的再多,也是没办法改变的,干脆不想了。
不想了以后。
白吟日子越过越好了。
白日去请安,回来睡个回笼觉,坐在阳光下,瞧一瞧秋乐新买来的画本子,剪剪花,浇浇水。
日子快活的不止一两日。
原本有些萧条的落叶苑,在白吟整整一年多的打理之下,枝繁叶茂,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
上辈子,她一心一意扑在王府身上,除了王府便是夫君。
她哪里有空做这些东西。
眼下,她也算是得了清闲,这样的日子,她舒服的很。
日子持续不了多少天。
七天之后。
大军得胜归来。
白吟此时此刻正在剪着花枝,她修长白皙的手捏着嫩绿的枝芽。通传的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夫人,大爷回来了,眼下已经到城门口了!”
如今大军得胜归来,自然是少不了将军的功劳,将军自然就是王爷,其中在战役中,立下大功的自然就有秦骁印。
全府上上下下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白吟长睫忍不住略微颤抖一下,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白吟收回了手。
手指指腹殷红的血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奔涌而出。
“你这个丫鬟,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瞧瞧都吓到夫人了!”
秋乐猛的一惊,立刻上前捂住了白吟的手。
“姑娘,包扎一下再去吧。”秋乐自然心里面也是欢喜的。
大爷一日不回来,她就一日为姑娘担惊受怕,生怕大爷在外面有了什么闪失,如今平安归来,想来圣上的奖赏,只多不少。
夫妻本就是一荣俱荣。
大爷眼下得了大伙的赏赐,自然也少不了自家姑娘的,就光光是这面上的荣光,都叫人倍有面子!
秋乐立刻找了落叶苑经常备着的伤药,又用白纱给自家姑娘打了个结。
主仆二人到的时候。
大门口人都齐了。来的最迟的便是白吟了。
王妃回头瞧了一眼白吟,脸上面露不悦。
“怎么回事?都早早来了,唯独你难请?”
王妃面色平和,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秋乐心里咯噔一下。
站在旁边的三爷夫妇没敢吭声。
刘竿晓一心一意扑在二爷的身上,站在门口张望着,此时听到了大嫂被王妃训斥。
她回头看热闹似的瞧了一眼。
“夫君回来,媳妇儿过于激动了,不小心磕破了手指,这才来的晚了些。”
白吟并没有刻意的打扮,但是夫君得胜归来,她总要穿的喜庆一些才好。
一身曳地的浅红色茉莉绣长裙,腰上编织的彩色腰带勾勒着细腰,衣袖肩膀处格外的细,到了手肘处,衣服袖子才慢慢的松散开来。
越发显得女子背薄如纸,此时此刻,她微微低头,显现出一番恭顺的模样,反倒让人说不出半句不是。
王妃听了这话这才转过头去了。
全府上上下下的主子,眼下都站在门口,百姓夹道的欢呼声,似乎越来越高了。
马蹄的声音近了。
似乎有一队人落在了眼前,眼下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仿佛多了几分炽热。
白吟伸出了手轻轻的挡了挡太阳,动作细微的很,她抬头就看见了在王爷旁边的秦骁印。
他身上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肤色相比之前又黑了许多,男人目光凌冽,他侧头看了看面前的王爷。
只见王爷翻身下马,一群家眷,纷纷见礼。
王妃先是见过了王爷,这才走到了秦骁印的跟前,王妃即便再怎么端庄,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想要向前抓住秦骁印的手,却没料到,秦骁印后退了一步,硬生生躲过了王妃的手。
从始至终秦骁印目光就没落在白吟的身上。
白吟只觉得今天的太阳很晒,她也没有在秦骁印身上多停留,反倒落到了不远处。
除了几匹马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那个姑娘呢?
那个同秦骁印在边关生有一个儿子的姑娘呢?
马行得快,马车比不得马,说不定……还在后头呢。
白吟轻轻的压了压唇,忍下了即将浮上面的嘲讽,露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笑意。
“时候不早了,王爷,该进宫了。”
秦骁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眼下这才刚刚进城,自然是要先进宫的。
不可在家多停留。
秦王爷这些日子似乎也瘦了不少,身上的威严更重了,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竿晓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松掉了,紧握着二爷的手。
二爷快速的伏在了刘竿晓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刘竿晓瞬间红了一片,甚至嗔怒的,推了一把二爷的肩膀。
三爷和落明珠两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没表现出来什么,毕竟,他们在京城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是眼下二爷去了一趟毫发无损的回来,反倒镀了一层金,三爷说不嫉妒……那都是假的。
两位未出阁的姑娘也忍不住上前去跟自己的父亲多说两句话。
四爷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秦骁印的肩膀,反倒换来了秦骁印的一个冷眼,四爷有些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再也不敢造次。
人人都涌在前头。
唯独只有白吟,脚上像是生了根似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再也无法动弹。
“姑娘,大爷好不容易回来,您赶紧上前去……说几句话吧。”
旁边的丫鬟秋乐此时此刻也免不了火急火燎,她伸手催促着白吟。
白吟垂下了眼眸,她百般无聊的摆弄摆弄了自己的衣裙。
“夫君赶路那么久,已经是累极了,还是不去了。”
白吟随口胡诌了一句,无非就是不想上前去。
上马车进宫之前,秦骁印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瞧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后的妻子,从边关一路进到京城……那颗躁动的心,仿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越发的狂躁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衣裳,站在阳光底下,仿佛更加白上几分。
低领的长衣,她优越的肩颈,仿佛灼着人的目。
只是……
她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男人默默的抿唇,微红的唇被抿的有些发白。
他表面上不显分毫,修长有力的腿夹紧了马腹,随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驾落下。
眼前的人走了。
人都进宫去了。
王妃干脆挥了挥手。吩咐各回各的院子,晚上一起吃团圆饭。
白吟这才仿佛卸下了力气,她依旧冲着外面看了看,外头依旧没有轿子。
回去了,落叶苑,已经接完了人,秋乐便找来了大夫,给白吟破掉的指腹来上药。
白吟半靠在藤椅上,心里似乎藏了些事情,直到大夫走了,她也依旧没回过神来。
“姑娘,可真是的,您同大爷是夫妻,您瞧瞧二夫人,一双眼睛,那就像粘在了二爷身上,您这副样子……大爷怎知您关心他?”
秋乐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这话说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白吟默默地紧了紧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我知晓了,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随着军队一起回来的轿子。”
白吟眉间逐渐舒展开来,她笑着点了点秋乐的额头。
秋乐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不开窍的,她表面上倒是答应的痛快,可是背地做不做,秋乐清楚明白的很,她根本就不会当回事。
此时此刻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秋乐也忍不住蹙了眉头。
别的暂且不说。
军营里面都是男子,个个能跑能打的,即便是把鞋底走的磨穿了,也绝不会坐轿子回来的。
能骑马则骑马。
不能骑马,哪怕走都会走回来。
跟着军队的怎么可能会有轿子呢?
“姑娘,军队都是男人,怎么会有轿子呢!”
秋乐默默地瞪大了双眼,但是目光瞥见自家姑娘平静的脸,她微微咬了咬牙。
知道自家姑娘怀疑什么。
秋乐心里也忍不住起了怀疑。
大爷虽然洁身自好,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即便自家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但是也落下了病根,此生怕不会有孕了。
男人总是要留后的。
更何况出去的这一年多,大爷一个人孤枕难眠,若是心里寂寞,在外头寻了女人,也是没人敢说半句话的。
那么正经的问题,秋乐也不敢多说一分一毫了。
立刻就派人去打听。
白吟躺在旁边的软榻上,翻着面前的画本子,时不时抬头去瞧秋乐。
许是今天天气太好了,也许是前段日子没睡好的缘由,也许是平日睡惯了午觉。
她瞧着瞧着,眼皮子竟然开始打架,再就轻轻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是影子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轻轻的睁了睁眼,只以为是秋乐回来了。
“打探的怎么样?”
女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显得格外的憨厚,同平常冷淡的样子,大有差距。
“打探什么?”
男人喉结滚动,他兴许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微微倾下身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画本子。
白吟瞬间睁开了眼,一年未见,秦骁印皮肤黑了不少,方才隔得远,她没怎么瞧清,眼下隔得近了……自然也就瞧得清楚些了。
秦骁印脸上的皮肤比出京城之前更加粗糙了些。
对方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不由得脊背有些发凉,秦骁印这个眼神。
好像看着捕到的猎物,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她则是那个猎物。
“未曾打探些什么。”
她微微抿唇,是想要露出一些笑意出来的,可是到了面上,却显得格外的牵强。
她撑着底下的软塌,起了身,刻意不去在意秦骁印炙热的目光。
“夫君,怎么回来那么早?可曾洗漱了?”
她原以为秦骁印进宫去,好歹要留在宫里吃一顿饭,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来了。
男人正对着阳光之下,眼看着白吟起了身,也没有退让分毫。
她沉默片刻,若是就这么起身,那岂不是要和秦骁印紧贴着。
她光是想一想那对母子,想一想秦骁印这段时间在边关,跟谁日夜同眠,她便不想。
她特意避开了秦骁印,从软榻尾部下来了。
男人高挺的鼻梁在阳光的照射下,印下了漆黑一片的阴影。
“未曾。”
秦骁印个子高,白吟抬头只看到了他滚动的喉结。
“既然如此,我便吩咐人给夫君备水。”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就冲着水房走,此刻,居然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秦骁印自然是要洗漱的。
他从外头一路来,风尘仆仆的,倘若就这样一头倒下去睡,那才真的是脏的很。
男人瞧着白吟落荒而逃的身影,眼中的神色更加的暗了。
白吟打开水房,里面热腾腾的雾气,直扑面门,她脑袋里面愣了一瞬。
却措不及防被后头来的秦骁印抓住了手臂,关上了门,她被轻而易举的推在了水房的木门上。
背被硌的生疼,男人一双大手,覆盖上白吟的整只腰,秦骁印瞧着白吟盈盈一握的腰肢。
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的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