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蘭並不覺得林榕冒犯了她, 也就沒把林榕應下的賠罪禮往心裏去,但林榕一副負罪難安的模樣,讓薑念蘭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左右她有話要問孟景茂, 若有人陪伴更好,便答應了下來。
林榕是她交的第一個朋友,她不知怎麽和朋友相處, 見旁的小娘子都是膩成一堆, 親密無間地談話, 依葫蘆畫瓢, 有什麽喜歡的吃食,都往林榕那邊推。
她這廂因新交了朋友而喜悅,那廂的楚南瑾卻籠著無形的陰霾。
他並不嗜酒,慶歲之日卻少不了淺酌兩杯, 眉眼低入茶盞時,正巧瞧見對席的小娘子言笑晏晏,和身邊人相談甚歡, 一個眼色都沒給他。
嘲諷的笑意抿進濃醇的果子酒間,洇了點細碎的暗影。一抬眼,卻又是惠風和暢,碧空如洗。
唯一欣慰的就是昭成帝, 他怕薑念蘭一人悶著, 就想她多結交些好友, 深宮孤寂,也有人入宮作伴。但交友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他也不可能摻和到女子之間的事。
見女兒笑靨如花地同身邊人談話, 雖是個陌生麵孔,卻無端放下了心, 禦撰一道道地往女兒跟前賜,自己案前卻空了大半,惹得太後臉色極為難看。
林榕跟著沾了光,邊嚼著酥果邊輕笑著打趣:“方才公主可是在瞧孟世子?臣女瞧您望向的方位,獨太子和孟世子風采最盛,太子是您的兄長,朝夕相處,無甚好瞧,便推斷是孟世子了。”
薑念蘭心思單純,沒聽出林榕話裏的試探,但也知曉話簍不能隨便往外捅,折中道:“唔,兩個都看了。”
“我聽聞,公主和太子比一般兄妹更甚親密。”
薑念蘭往嘴裏塞食的動作頓了頓,警敏道:“我與兄長就是一般兄妹,莫要聽人亂言。”
林榕溫婉的笑意有了絲碎散,她慣會察言觀色,怕薑念蘭生惕,忙道:“瞧我這嘴,話到嘴邊怎成了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