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珩在桌案後坐了許久,瞧著是在批奏折,可實際擺在他麵前的折子從頭到尾都隻有那一本,壓根沒有變動過,他雖盯著折子,思緒卻恐怕早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直至於忠海通報徐太醫來了的聲音響起,他才猛然回神。
“叫他進來。”他收了折子,正襟危坐看向門口。
徐太醫隨身帶著藥箱,進來便在桌案前跪下。
“徐太醫去過昭弦宮了?”
“是,皇上命人叫微臣去昭弦宮,臣不敢耽擱即刻便去了,路上亦正好碰到昭弦宮的太監來請,說是孟婕妤身子不好了。”
“身子不好了?”趙君珩抬高音量,並站了起來。
“什麽叫身子不好了,你把話給朕說清楚。”
聽他語氣焦急,徐太醫不敢隱瞞,俯著身將方才對孟嫻湘的看診結果一五一十給的都告訴了趙君珩,說完卻半晌不見趙君珩回話,他便也不敢抬頭,自然看不見趙君珩此時正發紅的雙眼。
許是愧疚,又許是心疼,各種情緒在他心裏交織,使他說不出話來。
便是於忠海,此時也不敢輕易出聲。
“陳育仁。”許久,才聽趙君珩緩緩開口念了那個給孟嫻湘亂開藥的太醫名字,“醫術不精,革去他太醫的職務,永不錄用,也不許他再行醫坐診,免得往後再開錯藥傷人性命。”
沒等於忠海應答,趙君珩便繼續又言。
“徐太醫,孟婕妤的身子就交給你去調理照看,不管食補藥補,隻要對她身子好的都給她用上,你要盡全力調養好她的身子,若再出差池,朕唯你是問。”
“是,微臣遵旨。”徐太醫誠惶誠恐磕了頭。
“下去吧,往後你每日都要去昭弦宮給她請脈,有什麽問題隨時來稟報。”
太醫鄭重應下,隨即緩緩起身退出禦書房。
於忠海送了他兩步,回頭見趙君珩麵色怪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