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和帝經曆過太多的事。
他曾經也想過,孩子在滎陽會遇到什麽。
卻從來沒想過,鄭家這般教養孩子,膽大妄為,有恃無恐到這個地步!
即便隻是放冷箭嚇唬人,不是真的要傷人,一則背後出手實則小人行徑,二則君臣名分還擺在前頭,二郎是嫡出的皇子,鄭玄之就不怕真傷了人嗎?!
二郎說得對。
從頭到尾,大郎已經做的夠好了。
成全他,成全皇後,也成全了鄭家。
委屈的隻有大郎一個。
晉和帝一時隻覺得喉嚨發緊:“這些話,你就聽你大兄的,在心裏憋了十年?”
“不然呢?”
趙行眼底是有漠然的。
他知道不應該。
父皇母後對他極盡寵愛之能事,他是沒資格挑爺娘不是的。
可他就是替大兄委屈憋悶。
那樣的情緒,便不大壓得下去。
晉和帝直皺眉頭:“你倒是聽他的!”
趙行也皺眉:“是您從小教導兒臣,要聽從大兄,順從大兄,敬愛長兄,如敬君父。”
他深吸口氣:“而且父皇,您知道這些細枝末節,譬如鄭家幾兄弟手腳並用束縛大兄,攔下他,生怕他真傷了鄭玄之這一宗,兒臣是如何得知的嗎?”
晉和帝麵色發青。
二郎那時不到十歲,在他十二歲之前,大郎都更著緊他的文章策論,於騎射練功這些事上,隻是督促,不叫他鬆懈丟下。
是到了他十二歲,體格健朗,身體也長開了之後,才在這上頭更抓得緊些。
所以那個時候二郎是不大幫得上什麽忙的。
他有童子功在身,但到底不精於此,年紀又小,連站在旁邊看,都大概看不出什麽端倪。
那就隻能是大郎說給他聽的。
晉和帝指腹壓在眼皮上,重重歎了口氣。
趙行就曉得他都明白了。
“大兄說,鄭家是未必肯與我們兄弟親近的,都是表親,差別卻大了去,他們連大兄都敢如此對待,更別說是我,怕我以後在他家孩子手上吃虧,所以說給我知道,要我多留個心眼,往後少跟他家的人親近,即便是要走動,交心卻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