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這種事兒,也就是嘴上說說最解氣罷了。
趙行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也本不至於在這樣的小事兒上真的出什麽氣。
他之前說不吐不快,那也是真心話。
但是在福寧殿裏跟父皇說過一回,又被大兄叫去承義館教訓過一通之後,趙行就明白了,有些委屈隻能自己受著,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還有機會開口說一說,說過了還是不能往心裏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團和氣的樣子。
說實話趙行還是覺得很難過。
今天的所有事,發生了之後,大家仍舊要一團和氣過日子。
“母後,天降祥和,我覺得那是祥瑞之兆,但要是非要靠人力來維持的表麵和氣,寧可不要!”
趙行深吸一口氣,背著手,站立在那裏,他甚至連挪動一下都沒有過。
鄭皇後已經沉默良久了。
次子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如何不知道呢?
好半天,鄭皇後顫著眼睫,望向趙禹的方向:“大郎,二郎說的,都是真的,對嗎?”
趙禹心下一沉,再不肯說話。
鄭皇後眸中痛楚一閃而過:“母後不是不信你們。可是大郎,十年了,為什麽不說呢?怎麽就不跟母後說呢?”
趙禹悶不吭聲,鄭皇後心裏其實著急。
晉和帝到底在她手腕上按了一把,衝她搖頭。
趙行已經說了這麽多,也不差這一件事,於是又叫了聲母後同她說:“大兄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才不說的,原本就是為了您,您叫他怎麽跟您說?”
鄭皇後愣怔住。
趙行幾次唇動,卻欲言又止。
趙禹終於有了反應。
他站起身,往殿中踱步,至於趙行身側,與弟弟比肩而立。
“大兄……”
“我自己說,不用你。”
趙禹麵不改色,甚至沒有多看趙行一眼,隻是抬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把,把他往旁邊稍稍推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