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返回府中時, 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麵上看不出絲毫在西山時的失魂落魄。
胡法境那些小盤算,他們都心知肚明。
可即便他們拿到了證據,為了一個侍妾, 也沒有讓王妃賠命的道理, 頂多將胡法境幽禁,甚至連王妃的身份都不能廢黜。
可幽禁她是無法解恨的, 反倒還會因此牽連裴雍, 薛太尉, 胡軫一連串的人,引起朝廷不穩, 甚至連已故的薛皇後都要被人拉出來議論。
其他人也就罷了,可他們姐弟, 都不想他們可憐的母親再被打擾死後安寧,被人議論了。
蕭景仍做不知情的模樣,絲毫沒提當歸的問題, 繼續和胡法境虛與委蛇著。
他會拆解她背後的勢力, 他要她絕望,他要她一點一點走向自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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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法境自認天衣無縫, 自是不知他們姐弟早已洞悉真相。
可齊王毀墓之事已經在建安鬧得沸沸揚揚,為了一個侍妾如此不顧身份, 不成體統,讓齊王在世家中遭到不少鄙薄嘲諷,連帶胡法境這個王妃, 也被京中貴婦們嘲笑馭夫不嚴, 讓個妾室踩在自己頭上。
胡法境生而驕傲,幾時受過這種輕辱, 齊王如此不顧身份,那是在公開打她的臉。
至此刻,她對齊王已經是徹底心灰意冷了。
世上男人皆不可靠,隻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權力是實在的,如今她便隻想要那權力,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對她唯命是從。
建安流言愈演愈烈,天子與秦州的矛盾已經到了針鋒相對的時刻,隻要秦州反,廢皇後,她便又能將小世子要回來自己撫養了。
有了這個孩子,她依然有臨朝稱製的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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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下旬,熒惑犯房,司星監占曰——
將相有憂。
星象永遠是為政治服務,天子恐怕是要以此映射薛太尉了,百官均惶恐不敢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