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魏雲卿去了一趟秘書省,查閱了一些當年度田的文件。
後宮過問朝政,是朝廷大忌。
以免朝臣彈劾,魏雲卿是以尋找一些孤本典籍的名義, 帶著楊季華進了秘閣。
而殷恒那邊早已收到蕭昱的旨意, 把皇後想看的文件,早早整理出來, 等待皇後觀閱。
殷恒將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呈給魏雲卿, 提醒道:“殿下, 這些都是朝廷密案,是禁止帶出秘閣, 也不能隨意查閱的。今兒個是臣給您破個例,您就在這兒看, 臣在外邊候著,您看完之後,臣要立刻收回去。”
魏雲卿點點頭, “辛苦殷丞了, 多謝。”
殷恒頷首離去。
秘閣之中,魏雲卿伏案覽閱, 楊季華做著記錄。
魏雲卿看著那些資料記載,心中喟歎, 果然是她時任中書令的大舅,擬定度田條例,督促各州郡丈量土地, 核實戶口。
卻因底下官吏陽奉陰違, 致使政令推行完全變樣,州郡大姓紛紛起兵叛亂, 廬江動亂尤甚,一度兵圍台城。
那一年,世家大族紛紛離京避難。
在她對這場動亂模糊的幼年記憶中,隻記得大舅親自將她與母親送上了離開建安的馬車。
他自己隻身留在建安,守衛心中的道義,捍衛改革的尊嚴,最終死於叛軍之手,以身殉道。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魏雲卿想到這樣一句詩,閉上了眼。
她繼續翻閱著,也是因為此番動亂,朝廷節製了中書省的權力,自宋世子死後,至今未再任命過中書令,因此中書侍郎宋瑾,已是中書省實際上的最高長官。
另一邊,楊季華查到一份文件,嘖嘖道:“度田的時候,義興王因藏匿三戶就被問罪免官,可見那次度田的力度還是很大,很成功的。”
魏雲卿看著楊季華手中的文件,沉思著,“難道滿朝王公就他一個人有罪嗎?無非是因為他是宗室親王,身份尊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