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風清冷,晨霜寒重。
魏雲卿一早醒來的時候,便聽冬柏說東郊的廣平王府派人來了。
不由微微訝異,廣平王府怎麽來人了?
“是廣平太妃,想來是太妃聽聞夫人和女郎回來,就派人來問候。”
魏雲卿了然,起身更衣。
廣平太妃是魏紹長姐,魏雲卿的姑姑,嫁給了顯宗幼弟廣平王,生有一子蕭澄,廣平王薨後,由世子蕭澄嗣爵,魏氏被尊為太妃。
按輩分,魏太妃還是皇帝的叔祖母。
魏雲卿邊更衣邊想,她的姑姑是皇帝的叔祖母,那她的輩分豈不是比皇帝高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郎笑什麽?”冬柏給她係著腰帶,好奇道。
“沒什麽。”魏雲卿看向窗外,翠竹亭亭,葉霜寒重,“霧散朝來,神清氣爽。”
“該打。”冬柏故作嗔怒,輕拍了一下少女的嘴,提醒道:“怎能犯了夫人的名諱?”
魏雲卿恍然察覺失言,連忙掩口,不好意思地和冬柏相視一笑。
*
一輪紅日升起,給屋頂未融盡的積雪染上一層暖光,時有碎雪被風吹落,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廊下的小池塘複又上凍,枯葉殘荷被冰封於水麵,魏雲卿踏著早間的晨霜,去跟宋朝來請安。
堂上,宋朝來正在跟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說著話。
青年瘦削挺拔,坐姿如鬆,五官棱角分明,神色淡漠寧靜,一身幹淨平整的半舊白布衣,皂靴的邊緣磨損,鞋麵上還粘了些碎泥。
魏雲卿提著裙子,款步而來,疑惑地看了堂上的青年一眼後,才福身請安,“母親。”
宋朝來點頭,示意她先落座,繼續對座上的青年道:“我是個寡婦,不好與人交際,府上的事就辛苦你了。”
青年頷首。
說著,宋朝來又把一串鑰匙遞給他道:“要用什麽、做什麽,你可自去庫房取用,不必再來回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