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時看到的、群獵時看到的、金雕節看到的、還有脫困後看到的……安瀾有印象的金雕加起來快有三位數,但所有其他金雕加起來都沒有其中一隻長得好看。
因為外形特征太鮮明,陽光一打脖子上的葉羽亮得像晨曦,隔著幾百米她都能認出對方來——
接近巢區的是沙烏列。
這就奇了。
沙烏列不是在幼鳥時期被從窩裏掏走養大的,而是在野外不慎被捕捉到的亞成年鳥,因為受過完整的親鳥訓練,它在完美的外形之外還有出眾的技巧,一經折服就可以創造價值,是獵人最喜歡馴的那種類型。
按照別力克自己的說法,沙烏列才三歲,各方麵都日臻完善,但離到性成熟期、成為一隻真正的成年大鳥,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而它一天不成熟,獵人就一天不會放手。
別說是習慣把鷹用到無法在捕獵然後放歸讓它們等死的老一輩,哪怕在思想稍有扭轉的年輕一輩裏,最照顧鳥的獵人也會等到四歲多五歲,三歲就放的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還不如拿刀子割他們的肉。
別力克不可能放沙烏列走。
那它隻能是逃出來的——像她一樣。
這個認知讓安瀾頓時緊張了起來。
說來慚愧,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是人類有沒有可能追在後麵、帶著能夠傷害到她的工具;第二件事才是沙烏列在逃跑過程中有沒有受傷。
無論要應對第一件事還是觀察第二件事,都不能光靠坐在鳥巢裏,所以安瀾幹脆騰空而起,朝兩隻猛禽對峙的方向飛去。
當她掠過中型鳥巢上空時,就見到雄性獵隼老老實實地蹲伏在鳥蛋上,兩隻眼睛瞪著入侵者,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揣著鳥蛋去打架。
比它更凶猛的隻有雌性獵隼。
隔著幾百米安瀾都能聽到那長長的尖厲的鳴叫聲,雌隼邊飛邊叫,頻頻做出佯攻的架勢,翅膀威脅地拍打著,爪子警告地抓握著。